第二章 利剑须打磨(1 / 2)

说起他现在在朝廷里的情况,他长叹一声,面现愁容。“林生你是不知道啊,我回来后,虽是官复原职,却已被排出政事堂,现在几乎就是一个闲职啊!”

我心里一沉,知道他之所以会这样还是因为他在魏元忠一案中得罪了张氏兄弟才招致的。张氏兄弟在朝中如此势大,我的科举之路能否顺利呢?

张说接着苦笑一下,说道:“不过这样也好,我也乐得清闲。对了,我那个学生倒是十分聪敏好学,而且颇有些风雅情趣,甚投我意,什么时候我将王爷介绍给林生你认识罢。”

我点头说好,知他说的是临淄王李隆基,但一个没落的李唐皇室的王爷,我也没放在心上。

又聊一会儿,我便起身告辞,张说问我何必如此慌急,要留我吃了晚饭再走。我笑道:“再晚天黑下来,坊门一闭我就走不了了,刚来时那守坊门的小吏还叮嘱我天黑之前离开呢!”

张说苦笑一下,道:“若我还在政事堂,领有政事堂的玉牌,这问题就不存在了。走吧,我送你出去。”

“哦,这是为何?”边走我边问。

张说解释道:“政事堂参知政事的丞相们每人都领有一宫中颁赐的玉牌,可于夜间行走,以备皇上随时召唤议政。”

我哦了一声,原来如此!心知张说对此心里定感失落,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又叮嘱我明天早点去国子监报到,我诺声应是。

临出门时,看到停在门外的马车,我想起姚崇的事,问张说姚崇居于何处。

张说一愣,“你认识姚相?”

我笑道:“不,只是我在扬州的师塾先生谢贤古让我带点东西给他。”

“哦,我倒忘了,听说你拜入江南大儒谢贤古门下,而姚相也出于谢氏之门,你们还是师兄弟呢。这样就好了,姚相现在朝廷里颇能说上话,他也许能在你入仕路上助你一臂之力。”张说沉思道。

我微笑道:“等见过了再说罢,我在朝廷里唯一熟悉的还是张大人你啊!”我说着望着张说。

张说叹息一声,向我道:“林生你今天来拜访我实在是有失莽撞了,如果我没说错,你今天之行已经落入某些有心人眼里,与我扯上关系,你的科举之途恐怕要平空多出些磕磕拌拌了。”

两人站于门口,张说话里有些伤感,也有一丝愧疚。

我心里沉了一下,知道这个失误完全是因为我不了解朝廷里各派势力之间勾心斗角的缘故。但既然已经来了,就没必要后悔,张说毕竟是一个可交的朋友。我大笑道:“由着他们罢,我又何惧?总不能为此我就不来拜会故交罢?”

张说面露感动之色,叹道:“好啊!有林生你这句话就够了。哦,那姚相也住在履善坊,只是在最西边,你快过去罢。”

姚崇也住在履善坊,这倒好!可一看天色,我苦笑道:“明天再来罢,今天是来不及了。”

张说笑道:“这个无妨,姚相就有我刚才说的那个玉牌,多晚他都能送你回去。”

“哦,那我们这就过去,张大人别送了,回罢!”

“好的,林生好走!”

***

姚崇家的大门和张说家的也差不多,我走下车来,看见门前拴着几匹配鞍的骏马,细一看竟都是军马,看来姚家正有武将来访,只是不知是谁。

大门紧闭,我刚想上前叫门,门却自己开了。两队全身披挂,背负大弓羽箭,手按长剑的魁梧军士走了出来,一个个面目坚毅,目光沉稳。那是只有历经沙场,几经生死的人才能有的目光。

带头之人扫了我一眼,目光中似有疑虑。我识趣的让到一侧,让他们通过。共是十二名军士,分成两列站于姚家门前。那带头的却有意无意的站于我身前。我心里暗笑,他是把我当刺客来防了。只是不知所保护之人是谁,竟这么谨慎。哼,这么近的距离,我要对从门里走出来的人不利,量这几个人还挡不住我。

“姚相莫送了,回罢!”一个粗犷浑厚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接着便见一个七十几许,长须垂胸,宽面膛,面色红润,目光冷峻的高大老人走出门来。他身上倒没有披挂,只是一袭长衫,却更显他骨架的宽广高大。

跟在这老人身后的是一个年近五旬,微微发胖的白衣文士,面色和霭,微带笑意。这就是我大师兄,当今朝廷政事堂的第二宰相姚崇了。只听他向那老人道:“唐将军万不可对贼子掉以轻心,你乃我朝军中砥柱,担负边防重任,若有不测,后果实不堪设想。”

这时那唐将军注意到一边站着我这个陌生人,锐利的目光向我射来。姚崇也向我望来,“这位公子你找谁?怎会在我家门前?”姚崇发问,语气倒是十分和善。

我揖首答道:“晚生本界应试考生何同,从扬州来,蒙谢师之托,有东西带给姚相。”

姚崇哦了一声,面露笑容,“你就是谢师新收入门的那位何同何林生师弟吧,锦胜弟和我说起过你。”

那唐将军看我是找姚崇的,目光和善起来,转向姚崇道:“姚相即有客来访,就快迎客入内罢,下官这就告辞了!”说着走到一匹马前,跃身上马,身姿十分轻捷。一名军士上前为他解了马缰,接着那十二名军十也一齐解缰上马,动作是出奇的整齐划一。

“唐将军保重,一路好走!”姚崇抱拳道。

唐将军在马上转身一抱拳道:“姚相也保重!”转头勒马离开。

姚崇转过身来招呼我,“师弟入内叙话!”

我正要答应,忽然心生警兆,急扭头望向那唐将军正去向的街头。拐角处突然出现八道黑影,弓弦声响,八支硬箭呼啸着,齐向那唐将军射去。

“将军小心!”一名紧挨他的军士疾速跃起,将他扑下马去,堪堪躲开那几支劲箭,他身后却有两名军士长剑尚未来得及拨出,就被劲箭贯胸,闷哼一声滚下马来,另两名军士长剑离鞘将余下的羽箭拨开。已有四名军士迅速勒马将那抱着唐将军滚到了地上的军士围了起来,其余五骑策马向那些刺客冲去。

而那八名刺客的第二拨劲箭已经射出,但这次却对已有防备的军士没有造成丝毫威胁,五人或俯身马背,或攸的贴于马的腹侧,或以长剑将劲箭拨开。那骑术令人叹为观止!刺客的第三拨箭尚未上弦,五匹怒马已经冲到,利刃闪过,血雨溅起,八名刺客倒下了五个,另三个尚未回过神来,几骑已经再次折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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