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五 武功伯诓骗故主 永历帝怒斥吴藩(1 / 2)

至十一月,联络初定,黎维祚于是再度动身入缅复命。

与此同时,远在缅甸的永历帝大病初愈才没几日,太后竟也跟着病倒了。永历帝一时身心俱疲,对前途已经彻底失望,剩下的只有悔恨和惆怅,他心情凄惨,遂召来随扈总兵邓凯,沮丧地对其言道:“太后复病矣!若天意不可挽回,他日鞑子来杀朕,汝务必使太后骸骨得以回归故土!”

邓凯听罢,当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首安慰道:“皇上吉人自有天相,定可以逢凶化吉!”

永历帝苦笑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当日朕为奸臣所误,未将白文选封亲王,马宝封郡王,是朕负了他们的忠心,悔将何及?我朝与清在滇、黔交战多年,更是苦了那些百姓,不知现在他们情况如何?”

听了永历帝这番肺腑之言,邓凯自是痛哭流涕,刚想再劝,永历帝却是摆手言道:“爱卿想说什么,朕都知道,不必多言。朕有些倦了,你且退下吧。”

邓凯无奈,只得悻悻而去。

十二月初一日,清军前锋抵达阿瓦城东六十里的旧晚坡,并派人送去吴三桂的檄文,要求缅方尽快将永历帝送至清军大营。缅王莽白大骇,立刻命相国锡真送出永历帝,以避免本国卷入明清之战。

次日傍晚,日已西落,永历帝才刚用过晚膳,忽有三名缅甸官员带着一队甲士来到驻地,哄骗他道:“清国有大兵来袭,我王发兵御敌,刀剑无眼,陛下宜速移去。”

还没等话说完,众甲士已经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将永历帝连同座椅抬起就走。

见此情形,太后马氏以下,皇后王氏、太子朱慈烺、宫女十四人、太监七人,以及随扈总兵邓凯、被害文武诸臣妻妾子女百余人,还未来得及收拾东西便不约而同地紧随于永历之后,匆匆起行。方才行出二百余步,便有三乘轿子迎面而来,让永历帝及两宫上轿,其余人等则跟在轿子之后步行。见缅人眼神闪烁,鬼鬼祟祟,太后发觉势头不对,忍不住在轿中失声痛哭起来,太后一哭,跟随在后的众眷属也都齐声大哭,声震夜空。

约莫行走了五里路,一行人终于抵达江岸边,早有几只渡船在此等候。当渡船离岸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永历帝坐在船上不辨东西,根本不知道船正往哪个方向行驶,只能听见哗哗的划水声。

行至江中,隐约可见对岸人马异动,人声嘈杂,永历帝不禁大惊,急忙问向旁边的邓凯:“爱卿,对岸是哪里的军队?”

邓凯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连忙探头朝着对岸望了老半天,这才回头向永历帝禀报道:“皇上,臣看得不太清楚,好像并不是缅军。”

一听不像缅军,永历帝立马慌了神:“莫非是清军?”

邓凯听到“清军”二字也急了眼,随口猜测道:“该不会是缅王顶不住吴三桂的压力,想把皇上献给清军,以此罢兵休战吧!”

听说要把自己献给清军,永历帝瞬间崩溃了,他绝望地拉着邓凯的手,垂泪言道:“这该如何是好?看来朕只有一死而谢国人,告慰先帝了。”

邓凯急忙劝慰道:“皇上不要着急,一切都只是臣的猜测,等离岸近些,看清楚了再说!”

不一会儿功夫,船已近岸,由于水浅,船只能在离岸数丈处抛锚停下。

清军先锋噶喇昂邦担心永历帝得知实情后可能自寻短见,事先安排了不久前刚刚降清,还未来得及剃发的原明铁骑前营武功伯王会到江边等候。

等到渡船抵近岸边,王会立即带着两名亲信部下涉水来到船边。

永历帝见对方三人身穿明军甲胄,戒备之心不由大减,当即来到船头询问道:“来者何人?”

王会连忙抱拳答话道:“臣乃武功伯王会,奉晋王军令,率本营兵马前来阿瓦接驾,请天子勿惊,速与臣前往晋王大营!”

听王会这么一说,永历帝双眉一紧,觉得王会之言与刚刚缅甸官员的说法大不相同,心中再度疑窦重生,扭头问向旁边的邓凯:“邓爱卿,刚才缅人不是说清军来攻,给朕换一个安全的地方吗?怎么突然变成晋王迎朕回国了?莫非其中有诈?”

邓凯也是疑惑不已,忧虑地提醒道:“皇上,臣也觉得此事不太对劲,若是晋王迎驾,缅方应该热烈欢送才是,为何却是神秘兮兮,鬼鬼祟祟,其中缘由,臣虽然琢磨不透,但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应当谨慎行事。”

王会见永历帝在船上与邓凯交头接耳,似有怀疑,连忙编谎道:“臣是担心皇上安居缅甸,不愿回国,方才出此下策,请缅方帮忙,派兵送行。请皇上念在众将士忠心扈驾的份上,宽恕臣等欺君之罪!”

听王会这么一说,永历帝终于放下心来,入缅这些年,他经历了许多屈辱之事,如今总算苦尽甘来。念及至此,永历帝不禁笑逐颜开道:“王爱卿劳苦功高,忠心护国,朕又岂能怪罪于你?待回国之后,所有扈驾有功之人,朕必将大加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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