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浙西古道中的迷案》(1 / 1)

刘老师听梅先妈这么一说,也就放弃了原来的设想,那有什么办法,还没有过门,就因为这个问题弄出点动静就没有必要了。经过挑选,前后两栋楼的三层,三室两厅两卫各一套,也就是一碗汤的距离。

原来都是老二徐益明在忙徐小民新房的装修,徐小民回到衢州来之后,老二就让老三自己去管,自己忙自己房子的装修。

徐小民住在六楼自己的房间里,每天上,下楼经过梅先妈的门前,都会问问身体好不好,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她一下,有时还会到客厅里陪梅先妈聊聊天。

梅先妈知道徐小民已经被公安正式录用了,而且是在刑侦支队里担任副队长,就跟他聊起自己的公公在解放以前为老百姓断案的事情。

有邻里之间的争纷,有乡里乡亲间田亩不清,水沟断流的界限,有官诉民,也有民诉官,还有一些刑事方面的案子。

弄得徐小民一有空就到梅先妈家里来听她讲故事,梅先妈看他听的这么认真,就把家里的那几叠公公留下来的案子录借给了徐小民看。

那几叠案子录都是她公公吴存理小毛笔用小楷写成的,五大线装本,记载着民国初到解放战争前衢州城里发生的一些案子,一本是民国不同时期的一些法条,六门四乡的一些乡规民约,一本是大案要案,另外三本都是民间纠纷,大多数是结了案的,也有尚未了结的案子,特别是有几件朴朔迷离的大案,涉及到地方军阀,有理说不清的案子,即使有了案底,也无法追查下去。这几本案子录都是梅先妈的公公吴存理经手办的案子,时代不同了,民国时期的法律在中国已经不适用了,但办案,破案的方法,思路没有变化,只要你是爱好刑事侦破,喜欢看侦探的,这个兴趣爱好,细心地去看,肯定能从中得到很多的启发。

徐小民刚开始也就是随意地看看,纸已经发黄变色了,也有些地方都已经断篇了,过了几天还真被他看进去了,被里面的案情起伏迷住了,有几次在他新房里搞装修的师傅都到他家找他了,不是材料接不上用,就是材料买错了。

几叠案子录中,有一个案子是《神秘的掌柜》:说民国五年,在宁绍巷里的宁绍会馆,有一个绍兴师爷给钱庄东家管账,做起事来那是个兢兢业业,来往账户清清楚楚,客商存放在钱庄里的钱,还是货商借出去的钱,客商不用说,他也不用去看账本,一口就能说出本钱是多少,利钱是多少,在衢州城里那是独一无二的账房先生。账房先生太过精明,钱庄的东家也怕。随着钱庄的生意越做越大,浙西,赣东一些大商号的生意都到宁绍巷钱庄里来借贷了,东家也顾不上到柜台上,一些大一点的客商都交给了绍兴师爷去打理,东家只负责接待苏杭沪来衢州做生意的大客户。时间一长,东家对这个绍兴师爷起了疑心,有几笔大单的生意,绍兴师爷没有向他汇报,有个多嘴的伙计在老板面前挑嘴了。

因为在库银收紧的时候,借贷的利息要随行就行的,有明有暗,明的记在账上,暗的就让绍兴师爷另外记账存放着,以丰补歉,行市好的时候,收进来,行市不好的时候,贴出去。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柜面上挂的是明码标价,行有行规,不能犯了道上的规矩,商人吗,面上的信誉不可缺少。

东家为了考验这位绍兴师爷的忠诚度,串通了客商,有意给这位绍兴师爷放水。绍兴师爷照单全收,然后一一都登记在内部的账上,几次下来,东家对绍兴师爷也就放心了,把绍兴师爷提升到掌柜,聘用了一个伙计做账房先生。因为自有钱庄以来,钱庄都有规定,掌柜和账房先生必须要分设,以达到内部牵制的作用。东家把钱庄交给了绍兴师爷去打理,自己就到江西去开辟新的市场。

江西的经济没有浙江发达,最缺少的就是资金,等东家从江西考察回到,想到赣州开设新的钱庄,让掌柜把库房里的银子打到赣州去。绍兴师爷对他说,库房里的银子都兑出去了,剩下来仅仅是压底的银量,如果一动压底的银量,那衢州的钱庄就无法开下去了。东家不相信,就查看了钱庄库银和账本,发现银子还真没有多少了。

东家看过了之后就问掌柜,上个月我让宁海铝行押来的银子放到那里去了,这账上怎么没有了,你来信不是说款已经收到。

掌柜说,上个月从宁海押过来的款确实收到了,但那是铝砣,账房先生记在了另一本账,这铝砣已经兑换成了大米,运到了福建,货物账上都有记载。宁绍钱庄借出去的钱,客商资金周转不过来的时候,也可以用货物折算成银量来还,而钱庄同时找下家把货物抵出去换成银票,这样两头在外,从中赚差价的生意,东家在钱庄的时候也经常做,按照制度,掌柜的权限这事可以自作主张。

东家一听就急了,马上向上,下游的客户拍电报,电报回信还真是掌柜说的那样,而且数量金额分文不差,东家又看内部的账本,这项差价清清楚楚记在账上,看这进销差价他不在很满意,差价太小了,有点不合常规,把本金的利钱加上去,是亏损的,想想这又有什么办法,怪就怪自己太放任了。

后来提到账房先生的那个人,对东家说,掌柜是在利用钱庄里的钱谋私利,让东家把掌柜告到了县衙门。东家听从了账房先生的主张,寻到衢州城里的土律师,经人介绍就找到了吴律师,让吴存理土律师帮他打官司。吴存理给他捋了捋事情的经过,看了东家对掌柜的职权约定,以及钱庄里的内账和外账,客商,货商交易铝砣的时间和以往的贸易方式,对东家说钱庄里的规定,掌柜可以自行决定的,没有违犯法规,这官司送到县衙门里肯定败诉,但这事肯定有问题的,里应外合嫌疑很大,让东家过十天再来,铝砣的收,发货单,客商的地址留了下来。过了十天老板来了,吴存理对他说,银子已经在路上了,准备入库。

吴存理看了钱庄东家送来的案子,一开始并不想去接,这完全是钱庄内部东家和掌柜之间的分工,发生了货物进销差价也两厢情愿,但看到了掌柜使用的手法,引起他的好奇。

在那个时节点上,银子的价格正处在下降,而铝锭却在上涨,客商不可能用铝砣来抵银子,如果真的像掌柜说的那样,宁海的客商不是亏大了,而用铝砣换成的大米折算成钱,远远不止账上记载的那么些,福建的货商赠大发了。

吴存理看到了这一点,就产生了怀疑,想探个究竟。于是就拿着钱庄东家的凭据到了宁海,找到了那个客商的住址,下榻在旁边的一个客栈。

一路上就在想,宁绍钱庄的掌柜如果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肯定做作了准备,如果真要去查这个疑点,还不能跟宁海的客商直奔主题,必须另想办法去暗查。答应钱庄东家十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整天,加上回去也要一天的时间,所剩下也只有八天时间了,这个事情还不能从长计议,必须尽快解决。

第二天上午,一个阔少爷,到了宁海客商的店铺里,对宁海客商自称自己是上绕铝矿的长子,掌管着铝矿的冶炼,趁空隙出来跑市场,看看市场上需要什么样的等级,以确定铝矿冶炼什么等级的铝。宁海客商对浙赣一带的矿产情况十分清楚,接触的都是矿主,上绕铝矿的矿主正想退下来,让长子接班,与上绕铝矿今后的生意都要靠这个长子来掌舵了,这事已经在市场上传开了,但上绕铝矿的长子成什么样的,大家以前都没有见过,宁海这个铝商早就想结识一下未来的客户,铝锭行市很好,货十分的紧俏,供不应求,谁拿到货就是银子,是很值钱的硬通货。

阔少爷到了宁海铝商的店铺里,谈了自己的来历,不谈生意上的事情,就是走访走访一下市场,以确定以后重点发展的客户对象。无论是店商还是制造商,一代人都有一代人做事的风格,自己的思路和经营渠道,否则很难开辟自己的一番事业,家族里的人,下面几个兄弟都等着看笑话。

上绕铝矿矿主的丈母娘是衢州城里人,阔少爷小时候在衢州城里长大,跟吴存理是孩儿时的好朋友,吴存理受了宁绍钱庄东家的委托,接下了这个案子,打官司这条路走不通,只有自己想办法来解决这件事,把这笔账捋捋清楚,于是就找到了阔少爷任三保的外婆,事情也正凑巧了,阔少爷任三保正在杭州要到宁海去,拍了个电报过去,告诉阔少爷任三保自己要到宁海去办一件宁绍钱庄里的家务事,让任三保到宁海去想见。前脚后步,吴存理律师先到一步,任三保后步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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