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抗战时的老革命(1 / 1)

虽然外面对六楼姚雪松杀人案件的说法很多,但香珠听在耳朵里的也就是这一句话,中河沿居委会主任的楼上发生了杀人案,主任还帮杀人犯的老婆说话。梅先妈也没有放在心上,完全是一种误传,中河沿三圣巷十二幢里没有一个是居委会主任,原来的旭东妈早已经不做居委会主任了。

两人吃过了面条,到滨江路走了走,不曾想碰到了岳老三。

岳老三对香珠说“香珠大媒人,难怪我到中河沿找你,看门关着,想不到你和梅先妈到滨江路来散步了,锡昌让你过三天再回下坦村,他两天后先回家去整理房屋,因为我明天就要到兰溪去办点事,要过一个星期才能回衢州城里,所以我提前来告诉你一声。梅先妈,香珠回下坦去,你又一个人在家了,要不这样,我让家里老太婆来陪你住几天,她一个人在家里也很无聊,天天和一些老太婆跳广场舞,晚上睡觉还跳,昨天夜里一脚把我踢到了地上,屁股现在还痛着。”

“瞧你得瑟的,你家老太婆会跳广场舞,在我面前摆显了是不是,广场舞谁不会跳,我还会做八段锦,这么大年纪了,还傻了吧唧了嘿。我三天后的晚上回下坦,城里还有许多的地方没有去过。”香珠说。

“那好,你们再走走,我要去看老太婆跳广场舞。”岳老三说着就离开了。

梅先妈和香珠走到西安门大桥,从水亭门,县西街回家。

到了第三天的下午,天根把香珠送到了下坦,又到云溪把卸梅先接回到家来陪母亲了。

半个月过去了,那街道办主任老邓再也没有来找自己了,原来准备的一套套想法,一点也派不上用场,本来也无所谓当不当中河沿居委会的主任,过去了就过去了,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前段时间听卸善说,建行的福利分房将要建在道贯巷口,道贯巷的老旧房子已经开始拆迁了,就一个人到蛟池街去看看。

到了瑞仙巷的中间,见一个人蹬在地上,手护着肚子,在呻吟,连忙走上前一看是老程,就问“老程,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痛?要不要紧?需不需要打120?”这人就是儿子和她说过十分健谈的那位抗日战争时期就参加革工作的老干部程谓民。

“大妹子,我早上刚才可能吃了的苹果可能坏了,胃痛的很利害,本来这胃就不是很好,这一下子真受不了了。我把钥匙给你,你到我家里的餐桌上把止痛药给我拿来。”梅先妈接过了钥匙,打开门,到了餐厅里,见餐桌上有盒药,也没有细看拿起了药和半碗没有喝光的开水,就赶快回到了他的面前,老程接过药就吞了下去,过了一刻钟,终于不再痛了。

梅先妈怕他再犯就陪同他到家里,让他在趟椅上趟着。

“老程,老伴到那里去了?按照你的级别,家里有保健医生,家里怎么就你一个人,她们都不来照顾你。”老程是抗日战争的老革命,在衢州城里少有不多见,必须配有保健医生,这是常规,城里人都知道。还听说他的老伴的资格比老程还高,平时他家里没有来过,也没有见到过他的妻子,在ZZ市人民医院里还备有专用的病房。

“老太婆这段时间都在人民医院里住院治疗,长期以来她的心脏都不是很好,昨天晚上刚回来,本来是想在家里住几天,让保健医生到家里来护理她的,医生说今天要做动态心电图,而且不能离开病房,保健医生刚刚把她送到医院里去,过一会就会回来的。我一个人在家,想出来走走,消消食,刚刚走到弄堂口,这胃就开始不舒服了,正往回走,这痛就受不了了,幸好遇到了你,现在已经好多了。”老程说。

“好了就好,以后吃东西要小心点,坏的东西要及时甩掉,你这好的待遇还在乎几个钱,出来的时候要有人陪同,老人经不起跌倒,止痛药也要放在口袋里,年纪大,岁月不饶人。现在家里没人,我也空,就陪你一下,等保健医生来我再走。”前些时间听儿子卸善说过程谓民这个老革命,因为平时进进出出都有人跟着,因此与隔壁邻居之间的沟通不是很多,相互间也缺少帮助,由此对他也有好感。

“那敢情好,在瑞仙巷周围很少有人和我交流谈话,老干部局把我们一家保护的太好了,一般人亲近不了。大妹子,你也住在附近?”程谓民一个人在家太寂寞了,想出去走一走,不曾想一出门就出事了。

梅先妈能走到他的家里,也纯属于偶然,早一步,晚一步,都进不来。

“我住在中河沿三圣巷十二幢,平时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本想到蛟池街去走走,不曾想在瑞仙巷里遇到了你。以前听我的儿子说过瑞仙巷里住了一位老革命,平时也很少出来,看上去很孤独,与周围的人很少接触,原来是被保护了起来。”梅先妈说起自己也是偶然往这里经过。

“是啊,平时确实有点孤独的感觉,并不是我想孤独,而是找不到同类的人。以前的老战友很多已经不在了,有几个老战友也已经年老走不动了,相比他们来说,我还是比较好的,就是胃病,其他都很好,也没有三高,老干部局的领导也经常到家里来陪我聊天,中央的老首长也经常打电话来问候。原来ZJ省老干部局想让我搬到杭州去养老,我老伴不同意啊,她在衢州已经住习惯了,临老临老了还要离家出走,她不想离开衢州,我就没有了想法。”程谓民开始感慨了。

“那你有几个子女,子女现在都在那里工作,应该都是大领导了吧。”梅先妈想,像他这样的老革命,子女肯定是高级领导。

“说起子女,这话就长了,看你现在有空,也是个好心人,我就从头开始跟你说吧。三九年的时候,我跟父母到西安做苦力,刚刚到西安的城外,就被一群兵抓去修战壕了,在父亲的掩护下,我母亲护着我逃到了一个山里,也分不清东南西北,翻过了一座座山,越过了一道道的黄土高坡,吃的是树根野菜,误走误闯到了延安的宝塔山,被红军的一位首长带到了一个窑洞里。窑洞很大,里面住了许多像我这样逃难的人。那首长向我母亲问清了情况,就让我们在延安住了下来。我母亲帮红军事情,我被安排到了一群小孩子的队伍里,那时我才十二岁,小孩子的队伍里我还算是比较大的。没有过几个月后,我们小孩子的队伍就编制成了一支小红军的系统,由一个大姊带队,做我们的小红军的司令员,每天都在进行军事训练,读书和文化教育。我父亲在西安离开了之后再也没有见到过了,估计已经不在了。”

“这个大姊也就比我大三岁,平时都手提着双枪,而且射击百发百中。听大姊说,她是爬雪山,过草地到达延安的,是红军首长的女儿,她的母亲在四渡赤水的时候就牺牲了。我们小红军经过训练之后,就被分到了红军的队伍里,在我一起的有五个小红军,五个人偷偷摸摸私下结为了兄弟。抗日战争结束了以后,我们五个人都一起参加了延安保卫战,到了解放战争的时候,又经过了淮海战役,横渡长江。五个结义兄弟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其他四个兄弟在战争中已经牺牲了,他们留下的六个小孩子我收养了起来,此时我和大姊也有自己二个小孩了。大姊在南京任职,八个儿子在大姊身边生活,我母亲也和大姊住在一起,帮着照顾八个儿子,而我在大军南下的时候,就留在衢县担任教育局长。全部解放之后,很快就开始了抗美援朝战争,我的儿子跟着我的战友到了抗美援朝的队伍中,虽然没有参加到战争当中,但在朝鲜时被流弹炮击中牺牲了。”

“我母亲和结义兄弟的六个儿子仍然在南京,和大姊生活在一起,六个儿子走上工作岗位的时候,母亲在衢州陪我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到了她七十二岁的时候,在杭州治疗的时候逝世了。我在衢县教育局的工作时间并不长,前前后后算起来也就是两、三年的时间,经常来往于BJ和杭州,实际工作都是由副局长去管的,所以在衢州知道我的人并不是很多。二十多年前我和大姊都靠边站了,十年前虽然都先后恢复了职务,但我和大姊不想再去上任了,因为我六个养子在援越抗美的战争中无一生还,对我们夫妻两人的打击太大了。”程谓民讲述自己的情况,八个子女先后在战争中牺牲了,悲痛意切。

对程谓民的情况,衢州人知道的人不是很多,门面看上去不是很明显,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走到里面却别开生面,有花园,有晒台,还有专门的书画间,平时都在家里练习书法,有独立的卫生间,厨房间,家电应有尽有。这栋房屋是解放以前衢州的富商,解放后人早已经流落到国外,不知所处,财产统计的时候,无人认领就归公了。

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