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从风风雨雨中过来(1 / 2)

年老的人最容易怀旧,特别是病重的人。

到了一九六一年,他在房管会的工作也没有了,梅先妈的家属工也随着清退了。

此时,他已有三个女儿,二个儿子了。肩膀重了!没有一技之长的他,上要孝敬父母,下要扶养儿女,

百般无耐,做起了极其简单的手艺活-爆米花。

爆米花这手艺活很容量,站在旁边看看也就懂得怎么做了。

反正也找不到其他可以做的事情,闲在家里闷得慌,他就花了几个钱,买了一个爆米花机,带着大女儿杜梅先,担着那个铁咯哒,做起了爆米花。

在城里做有些失面子,不体面,就往那六门四乡,到乡下去做。

就这样,凭着闲着也是闲着的想法,为了生计,到处似乞丐般的,沿路爆米花,二分钱爆一次,不分春夏与秋冬、烈日与严寒、雪天与暴雨,一边熬着,一边等着再就业的机会。苦了,累了,就想想解放以前的那种流浪被人赶着走的生活。

他想起在夏天的一个上午,是个阴天,他挑着一肩担,一头是爆米花机,一头是一些木炭,柴火。大女儿杜梅先穿着一双露了大拇指,破了不能再破的布鞋,高一脚低一脚跟着。从航豆街过来,走到十三里黄家的一个村庄头,看有些人家,就停了下来,把家伙一一摆设,哟喝起来。

一些村民围了过来,拿出米、黄豆、玉米来爆。

见来生意了,他开始清洗爆米机的里面,这爆米机,一头固定在架子上,一头可以上下提升的,中间是个圆鼓,朝上可提升的那一头,有个口,把爆米花的东西放进去,进行爆米花。燃起小炉,拿出麻袋,准备开始爆了。接过黄豆,手里掂掂,干的,可以爆。把黄豆放进机器肚子里,按上盖扣,搁在小炉上,手握爆米机手把,均匀地转动。过了二、三分钟,提起了爆米机,移放一边,用麻袋罩着口子,握着把手把,用力一拉,“嘣”一声,麻袋里全是“六角大黄”,一股香气四溢。很简单,又很快。一会儿,两个小时过去了。

两人吃点干粮,看看也差不多没人来了,和大女儿杜梅先收起了摊,朝云溪,莲花方向走去。

此时,正过午时,两人正走在前后不着的田地里,天空像似有意在捉弄人,忽然乌云密布,雷公忽闪,顿时天上的雷响得恐怖,闪电时而像蟠螭虬枝,时则如金蛇行空,陡地从云缝后窜出来,将阴森森田地照得一片惨白。田地上的积水被雨点打起大片大片的水泡儿,哗哗的雨声和不时轰轰作响的霹雳声交织在一起,仿佛宇宙间什么都不存在。一道闪电,急速掠过,将天地间照得通明如昼,几乎在同时,便是一声炸雷。电闪雷鸣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原状,接着便是刷刷的大雨,倾盆而下。无处可藏,无处不在水中。身边的大女儿杜梅先,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满面都是水,盖头盖脑,湿透湿透。真是天作孽!雨天路又十分地滑,一步一个脚印,能踏出脚印还算是好的,站稳了。

他和女儿走了整整三个小时,到了一座破庙,两人钻了进去,点起了火,引火取热,烘干衣服,待雨停继续前行。

经历那场大雨后,从此患上了风湿病,爆米花是无法做了,就把那铁咯哒卖了几块钱。在家休息了一些时日,养好了身体,就到下街刻字店里做会计了。按理说,他的体质不至于淋一场大雨就会生病?那田里的地还不是像趟泥似的,几个起跃就过去了,但是那时他肩膀上挑着担,身边有个大女儿杜梅先,才还是十五、六岁的大姑娘。

在刻字店做会计,工资虽少一些,也只能这样了,谁让自己这么不济。一家人,自己在刻字店赚点不多的工资钱,刻字店里的会计可有可无,店也不大,进进出出也就是记一下流水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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