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驱逐奸邪(1 / 2)

紫禁城司礼监大堂内。

王安努力睁大有些昏花的老眼,借着窗外射进来的阳光,仔细辨认奏章首页右上方天启用指甲留下的掐痕。看见横痕,他便提笔沾满朱红写到:知道了。看见竖痕,他便提笔沾满朱红写道:交该部议奏。看见两道竖痕,便提笔写道:交内阁会同该部议奏。

站在王安身边的一个年轻太监,眼明手快,一看到王安批完红,立即随手接过奏章,放在旁边的书案上晾干。

时间过去了大约有两个多时辰,王安看看眼前的奏章只剩下几本了,露出了一些笑容。

王安顺手拿过一本奏章翻到首页,看了看并无任何掐痕,又仔细看了一遍,确实没有任何掐痕,便随手写道:留中不发。

王安把奏章慢慢放在书案上,年轻太监刚要动手拿开,只听王安说了一句:“别拿,我再看看。”

王安拿起奏章,仔细看了看开头几句:臣山东道御史赵成海为乾清宫掌事太监魏忠贤诽谤太后事,泣血上奏。

王安神色凝重,立即对年轻太监说:“速去内阁,请叶阁老、孙阁老速来司礼监值房议事。”

年轻太监匆匆走了,王安仰靠在椅背上闭目沉思。

稍稍过了一会儿,王安便揣上那份奏章,起身急忙走进司礼监值房。

紫禁城司礼监值房内。

年轻太监躬身引着叶向高、孙承宗进了值房,早坐在椅子上等候的王安立即亲切地起身迎接。

把叶孙二人让到座位上后,王安立即对几个值班太监说:“你们都退下,到离值房三十步之处严密警戒,任何人不准靠近,违者格杀勿论。”

值班太监惊惧地退出去了,王安随手关严了房门。

叶向高问:“王公公,出了什么事,如此紧张?”

王安并不回答,从怀中掏出那份奏章递给叶向高。

叶向高仔细看了一遍奏章,没有说话,随手递给孙承宗。

孙承宗凝神细读奏章,越看脸色越沉重。最后,把奏章往书案上一摔:“这个赵成海,到底想干什么?”

叶向高:“依老夫看来,赵成海表现出一副忠义之心,实则是再掀起一场朝野上下议论皇太后的风浪。值此皇太后圣躬违和之际,来个雪上加霜。”

王安:“据我所知,赵成海与魏忠贤私交甚厚,二人上演的大概是是一场苦肉计。”

叶向高:“皇上将赵成海的奏章留中不发,避免引起议论,确实高明。”

孙承宗:“魏忠贤白白胖胖,外表憨厚,见人笑眯眯,浑似弥勒佛。实际上,他内心无比凶残、无比险恶。”

叶向高:“孙阁老这种结论有根据吗?”

王安:“东厂眼线报告说,魏忠贤天性机警灵巧、能言善辩,却好赌敢赌,二十岁时一次输急了,一把押上了妻子女儿,又输了个血本无归。剩下个孤家寡人,却一急之下挥刀自宫,妄图混进皇宫图谋发展。”

叶向高越听越感兴趣,问道:“后来呢?”

王安:“活该这小子倒霉,费了很大周折进了宫,却当了个最低等的火者。他苦苦熬了二十多年,攀上了魏朝这个本家,才有点儿起色,却又抢了魏朝的对食客氏。因为客氏的关系,才逐渐得到万岁爷的信任。”

孙承宗:“这次,魏忠贤是掐准了时间,让赵成海搅混水,让皇太后气恼出丑,加重病情,为他自己报一箭之仇。因为他知道自己已为此挨过三十廷杖,一事不可能两罚,却能让皇太后再次陷进舆论的漩涡。”

叶向高:“魏忠贤居心叵测,杀了也不为过。可是咱们抓不住把柄,无从下手!”

孙承宗略一思索,即说:“咱们先控制言路,首辅大人可给都御史、六部尚书等大小九卿下严令,皇太后生病期间,任何官员上书不得提及有关皇太后的任何事情,违者立即杖六十、流放二千里。”

王安:“魏忠贤盘踞乾清宫,每天接近万岁爷;再加上客氏常常进宫,蛊惑万岁爷,早晚会酿成大祸。”

孙承宗:“王公公可严令紫禁城各门守卫太监,没有王公公的手令,严禁客氏进入,违者立斩不饶。”

王安:“老奴倒有一计,将魏忠贤逐出乾清宫。”

叶向高、孙承宗喜出望外:“王公公快讲!”

王安:“税监使掌管运河八大钞关、铁矿、铜矿、盐场,是宫中二十四监最肥的差事,多少大太监挖空心思、投资巨大而不可得。如今这个职位正好出缺,咱们三人可以利用各自的影响,力荐魏忠贤担任此职。那魏忠贤胆大心黑,见这天下第一肥缺到手,肯定顾不上仔细思考,立即会走马上任。”

孙承宗:“王公公的计策太妙了。税监使衙门在崇文门外,与紫禁城虽近在咫尺,没有王公公的命令,魏忠贤也只能望门兴叹,想见万岁爷一面是难上加难。”

叶向高:“此计虽妙,却给魏忠贤贪污受贿大开了方便之门。”

孙承宗:“只要王公公挑选一个廉洁奉公、刚正不阿的副使,在魏忠贤身边掣肘,司礼监再时时督促检查,纵然他胆大包天,也不敢肆无忌惮贪赃枉法。”

王安:“二位阁老安排精当,老奴抓紧落实!”

北京崇文门税监使衙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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