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芳缘 童年的明月女神(1 / 1)

深秋之时,思念之季。

校园芳香,沁人心脾。

相逢相识,相知相依。

月儿当空,明我心志。

记得我五岁那年,一天傍晚,家中来了一位客人,是一位美丽的阿姨……身材苗条、短发及肩、皮肤异常白皙……她是祖母的下属,那晚也是祖母带她来的……祖母听父母说我喜欢画画,故而为我物色了一位国画老师……我向她行礼,口称:“老师好!”在一旁的祖母笑道:“何必如此拘谨……你以后就叫她郭阿姨吧……”她边说边看着那位老师,老师也微笑着点了点头……

在郭阿姨的悉心教导之下,我的国画学业甚有成就,曾获市少儿大赛第二名,不少作品曾到欧洲、亚洲许多国家展览……我亦得到了“神童”的美名……

郭阿姨固然教导有方,而我跟随其学画却也非常积极、自觉……我有画画的爱好不假,珍惜跟随美女老师学画的时光且赢得其夸奖恐怕是我小有所成的最关键原因……我未曾受过她半句责备,就连提醒也是极少,而成绩却让人另眼相看,这的确让人难以置信……然而,事实正是如此,这便是她的魅力——我所分析的最关键原因不会有错……看看身边的那些幼年学艺的朋友,学画画、学书法、学钢琴、学跳舞、学体操……不管有无成绩,哪个未被师父反复责罚过?

我七岁时,父母去到沿海开放城市创业,我便在祖父祖母家中做了半年留守儿童……这半年里,郭阿姨依然每隔一日前来授艺……也许是已预感到将在不久之后会与其分别,故而这几个月更加珍惜随她学画的每一分每一秒,少了一点也过不去……她是否也有这般心思?

幼小的男子,有些心事,自以为能藏得严严实实,其实根本瞒不过大人的眼睛……记得有一晚,晚饭之后,我会如以往一般在家门口等待郭阿姨的到来……可这次她竟迟迟未出现,我感到甚为不安,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向问祖母:“郭阿姨什么时候来?”而祖母每一次的回答都是“快来了,快来了”……其实她来晚一些并不是我所在意的,因为她授艺的时间只会比计划多而不会少……我担心的是她今晚有事来不了了……这是有先例的,以往如此便会在第二天补回,我不会太在乎,可今非昔比,能继续随她学画的日子还有多少?我虽不十分清楚,但感觉是不多了……她今晚要是来不了,我觉得似乎天都要塌下来了……今晚的月光非常好,我焦急之余,便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明月……这也许是我第一回如此认真的看月亮,但是虽只在小学二年级,却竟然领悟到明月是最能寄托感情的……我向着明月,诚心祈求郭阿姨今晚一定要来,今晚一定要让我见到她……“明月照我心”——“赵月明”这一名字由此得来……月亮之神毕竟垂爱,她终于出现了,一身洁白整齐的长裙,匆匆赶来……我惊喜交加,情不自禁的向她跑去……紧紧的抱住了她……她似乎没有感到很突然和意外,只是微笑着抚摸着我的头发……当然,她本也是位从容淡定、宠辱不惊之女子……

学画之时,我发现自己竟然头一回分心,因为我一直在仔细看她,看她作画,似乎怎么看也看不够……两年了,我虽然敬慕她,却也从未仔仔细细的看过她作画……她并非名家,也非出自名门,为何这只毛笔在她手中竟如此神奇,能创造出这么美妙的作品?我为何始终达不到她的水平呢?正如《裂世情缘》中年仅十岁的杨庭因偷看赵月明练剑一般,他看的并不只是“断情剑法”的招式,更是剑法的意境,甚至想探清月明的内心世界……作为成年女性,月明当然清楚他的这点心思……郭阿姨自然也能明白我的心……由于杨庭因是偷看,便不存在“旁观者清”,更何况,当他在长白山学艺之时,七位“仙子”年纪也不大,除了玉珉、玉琇比他大一些之外,其余五人还称他“庭因哥”,她们看不出什么亦不奇怪,可我的祖母可不是凡人,她作为旁观者,又岂能看不清……

当课程结束之时,我与祖母照例送郭阿姨出门……我听到祖母边笑边低声对郭阿姨说:“……今晚你要是来不了,他可就难受了,你们到底是有缘啊……”我其实是听得一清二楚,并非隐隐约约……祖母说的缘,大概就是“师徒情缘”吧……

当晚,我的心情确实经过了大起大落,故而一送走郭阿姨,似乎感觉很困,便洗洗睡了……虽然早有预感与她分别之期已然迫近,可却是万万没有想到,那晚竟然就是最后一次随她学画,也是最后一次看见她了……

次日下午,父亲的长途电话打来了,告知明天会有人送我到他和母亲所在的城市,他也会亲自去车站接我……似乎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心里有些生乱,不是不想念远方的父母,而是第二天便将离开生活了七年的故土,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居住,即便是成年人,尚难免犹疑,何况一个孩童……不过,“初生牛犊不怕虎”,我年纪虽幼,却也心宽,不至于思前想后、顾虑重重……只是心里的最后一件事,还是在收拾完行礼后如此这般问了祖母:“我以后还能回来看你们吗?”祖母笑着说:“傻孩子,当然能了,这始终也是你们的家啊。”祖父托其一名部下送我,直到亲眼见到父亲将我接走方才返回……我从此开始了新的生活……

我以令人刮目相看的成绩考入了重点学校读书……当时家境并不富裕,学校离家很远,功课也较重……我早出晚归、勤学好问、刻苦用功,成绩堪称优异……只是小脑袋已无甚空间去想郭阿姨了……

三年级第一学期结束后,春节已近,我随父母回老家过年……当见到祖母时,未忘打听郭阿姨的近况……祖母说:“郭阿姨已经去了很远的地方,她以后不能再教你画画了。”我听了,虽有伤感,却没有多加追问……

之后,我时常想,郭阿姨给我上的最后一堂课,恐怕已是长辈们计划之外的了……故而才有迟来,也不在乎我是否分心……明月能照我心,却并不知我心……知我心者,究竟是哪位?是她吗?还是祖母?父亲?母亲?恐怕永远也不会有答案了……我也不会再做“追查”,故而答案也许已不重要了……正如杨庭因永远不会像邓玉琴那般问赵月明,是否爱自己的父亲杨丞相……

在我的学生时代,没有一位美术老师会不欣赏笔者的国画……他们都曾问我:“你的国画师父是谁?”我也都自豪的答道:“是一位美丽的女老师。”

注:

1、《秋芳环》情缘系列是我的一部长篇,文体为我自创,名叫“书外之书,剧外之剧”……寄情古今,赠予相知。

2、文中的《裂世情缘》是我的另一部长篇,文体为历史。

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