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林没有忘记，天壤队以消灭七人众之一的“攻略之神”作为他们的最终目标，就连自己的存亡都要放在消灭七人众之后。

doge两手一摆，不像是准备战斗的样子，缺乏干劲地说：

“因为我们只剩下这一条路能走了，我们都是通缉犯，已经不再是‘合法玩家’的范围，就算干掉其他所有玩家也不算赢，只能当作所有玩家都同归于尽了，没有赢家。幸亏青影有永恒神器，我们天壤队所有人的系统权限等级和Ruler一样，她们的管理员身份不能控制我们的游戏数据，不能把我们直接删除，所以只能派出七人众或她们自己来制裁我们。”

既然已经失去了赢的权限，那么结局只有输或平局，横竖都是死，不如临死前把一个七人众给拖下水……是这样的意思吗？

doge轻易地改变态度，回答了作为条件的疑问。假设要从对方手里夺取某样东西，可以选择使用刀枪强取豪夺，也可以选择和对方聊天说两句简单的闲话问答，肯定是后者更合心意，除非是个喜欢开枪的疯子。如果白林是个守信用的人，doge只需要把自己的短短经历做个总结就行，天壤队经历的事情都不算秘密，可以随便告诉外人。

（即便青影临时改变主意，不允许透露天壤队的事情，doge也不会听吧。）

假设白林是个不讲道理的无信之徒，那么无论doge服不服从白林的条件，都不能避免战斗剧情。

好了，doge已经完成了白林明确表示的唯一条件，接下来如果白林不把他们需要的食物和水交出来，那么都可以当作白林食言，然后直接大开杀……

白林满脸疑惑，问：

“为什么你们情况那么特殊……”

“够了，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你只管要不要把东西交出来给我，或者我用枪让你安静。”

“我分明也干了不少丧尽天良的事，也是个通缉犯，也有永恒神器，但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啥……作为玩家的资格？系统权限？是叫这些名字吗？”

“………………”

这回漫长的沉默不再是思考，只见doge的表情从疑惑到惊诧，从惊诧到皱眉，从皱眉到无语，从无语到泄气，从泄气到释然的表情一系列复杂变化。

经历了一番心理变化上的翻江倒海，doge也忍不住暂时抛开天壤队的私事，带着一种不敢置信的吐槽口气说：

“玩了这么久的游戏，你连‘违规’都不知道？”

“听说过，但到底做了什么事才算‘违规’，我确实不知道这回事。要是在现实世界，我必然是个被终身禁赛的下三滥参赛者，但我在次元战争混了四个多月（包括包括失忆前，应该是十个月），好像我的体感和普通玩家没有什么区别？除了最近某人把我指定当作通缉犯，也没有七人众或Ruler专门拿我开刀。（话说回来，我还没有见过那三个管理员。）”

“你就是那种一问三不知的角色啊，去演戏的话，你最多只能排到男三，要是让你在杂货店里打工，还不如客人更清楚货架的位置在哪里。要说违规啊……说简单不简单，说复杂也没有多么复杂。”

doge的表情还是很复杂，他在思考如何给一个快要成年的人解释犯法是什么意思，不出意外的话，还要顺便解释法律和罪犯的概念是什么。如果不趁现在解决这个麻烦，那么直到今天晚上他都无法忘记这世上还有这么无知的年轻人。

“有雪碧吗？”

“可乐行不行？”

“凑合吧，要是有酒就好了，罐装的也可以。如果是使用英雄力量酿制的、只有动漫里才出现的酒，那就最好了，虽然可能很难喝。”

“我听说过，酒鬼就是冲着那股难喝的味道，一边想吐，一边又停不下来。”

“不，我只是想出于好奇而已，想尝尝现实世界不存在的味道。天壤队的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每顿饭都有可能是最后一餐。”

咯吱！

一盏纯净玻璃杯里面，装满了咕噜噜冒泡的褐色液体，由身穿正规服装的服务员推到了doge的桌子面前。冰块碰撞发出的声音真是悦耳。杯子旁边，还有刚加热的汉堡和薯条，doge和白林都是第一次看见表面残留着油滋滋泡沫的金黄色薯条。

负责输送餐点的人是一位穿着正规工作服的白发女性，她的岁数可能比白林大一些，但脸上的表情却是非常生涩的样子。

“这、这是您的……呜，我就说了嘛，在厨房里放火的工作还差不多，偏偏让我来扮演只有你能使唤的服务生，这种没有工资的烂工作，我根本不是干这行的料！”

白林倒是无所谓，竖起了大拇指，得意赞扬道：

“没事！今天的贞贞也非常Nice哦！我想看见的就是这副羞涩又焦急的表情！明明算是个御姐，却保留了女孩的纯情！太可爱了！”

“闭嘴！公共场合别叫我的名字！……不对，我没有允许你那样称呼我！”

送完餐点之后，白发女服务员赶紧拉低了帽檐，生怕被别人看见她的长相，急匆匆地跑掉了。顺便，在逃走之前，她“不小心”使出一发肘击，重砸了白林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