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回来，生日宴还没结束就走，真是不懂一点儿礼貌。”陈父气急败坏地在后面追赶。

陈风抱着祝余仓皇逃走。但他刚跑到火锅城门前就被逮住了。耳朵被满是茧子的手狠狠地揪着，两颊响起了鞭炮般的抽耳光声，眼前是昏暗中的天空有几点寒星。这几颗星一闪一闪的。

火辣辣地疼。如烧红的铁烙在两颊。

他如一只待宰的猪奋力挣扎，脚跟不知绊到了什么，摔倒在地。伴随着刺啦一声，衬衫右袖子被撕掉了。

过了十来秒，他视力才恢复。

有几百个人在围观，其中不少人用手机拍摄。

陈风耷拉着脑袋、腰弯得像龙虾，灰溜溜地快步离开，然而没走出几步，头发就被拽住，脑袋不由得往后仰，右耳挨着重重的拳头。

陈父眼里噙着泪水，拳头如雨点般地殴打陈风，“你真是让我丢人啊，你真是丢尽我的脸，我的面子都被丢光了……”

他絮絮叨叨地训斥着，拳脚如他的话般不停。

陈风连逃跑的心思都没有了，脸上没有表情，任由他殴打。他怀里的祝余散落了一地，被陈父踏得粉碎。

不知过了多久，陈父累得气喘吁吁，指着陈风的鼻子骂：“不孝顺的东西，你今天敢给我走一步，我今天就活活打死你。”

陈风机械地转过身，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此时在他眼中，围观的人群都是空气，川流不息的汽车、电动车也是空气，甚至连这个世界都是空气。

陈父的骂声、围观群众的哄笑声、交通工具的疾驰声全部消失了。这个世界像是开了静音。

他像是在无尽黑暗的虚空中行走。不知道去往何方，只是如牵线木偶般动作迟缓地往前走。

直到下午七点，天地间变得灰暗。街上的行人稀少。

陈风双腿累得发麻，突然停住脚步，这才恍若从梦中醒来。全身的疼痛感如潮水般全部涌来。

头疼得像是被用斧子劈开，耳朵嗡嗡响个不停如机器轰鸣。他蹲坐在地上，咬紧牙关忍着疼痛。

“干什么呢？滚远点儿。”有个穿着工作正装的年轻女人朝陈风大声骂。

陈风听到有人仿佛在给自己说话。声音几乎被嗡嗡声淹没，非常模糊。

他起身扫看周围，发现是在一家卖车行门前，见一个年轻女销售叉着腰面相凶狠地在说着什么，略一犹豫，快步上去，吓得对方匆忙后退，顿时明白这身打扮是被误会了，“我想买车。”

女销售以怀疑的目光打量着陈风。毕竟一个蓬头垢面、衬衫少了一只袖子、衣服上都是鞋印的人突然提出要买车，对她而言太过诡异了。

陈风明白她的顾虑，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机屏幕已经碎了，但勉强能用。打开软件，让对方看余额。

女销售认真地瞅了一会儿，脸上瞬间绽放笑容，“请，里面请。”

陈风随她进了车行，见大厅里停着二三十辆车。几乎没有顾客，全都是销售。

“老板您贵姓啊？”女销售领着陈风来到一张玻璃桌旁，做了个请他坐的手势。

陈风指了下自己的耳朵，摆摆手，“我听不见。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买安全性最好的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