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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蜀在外孙冷狗出生的次年,又见了戴安云一次。

戴安云已年逾半百,头发开始迅速发白,已经退休的他作为被返聘的地质专家,经常会参加些讨论会,具体项目已经逐渐交给了年轻人。这一天,宏村的天空下着绵绵细雨,百无聊赖之际,他又想到了刘梦龙,又想到了姐姐戴辛,又想到了父亲戴徽晨。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人里,已经走了两个。他从来都没有相信过姐姐会逃去台湾,而去年父亲的一封信终于证实了这个不幸的消息。

戴徽晨得了糖尿病,并且有了严重的并发症,如今已经开始忘记事情了,他费尽心机才知道儿子还活着,之前为了不给戴安云增加政治上的麻烦,没有贸然书信往来,随着两岸关系在88年有了很大的改善,信件终于可以正常的收发,不再需要通过红十字组织经香港中转。他给戴安云写去第一封信,而后很快收到回信,戴安云盼望见面的恳切从文字传递给八十多岁的戴徽晨,但儿子的另一个疑问给了他极大的打击,“姐姐是不是也去了台湾?”

在看见这行字之后的第十八天,戴徽晨就去世了。虽然在台湾已经有了新的家庭,但他如何能忘记戴安云和戴辛姐弟两人呢?躺在医院里,戴徽晨流泪满面。他掐着指头算,儿子已经快六十岁了,女儿应该快六十六了。但女儿很可能在四十年前已经去世了。他的心揪在一起,直到死再也没有松开过。

回信里,戴安云读到“辛儿是不是已经不在了?她从未登岛。”时,心情却十分平静,这个答案是自己早就预料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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