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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军小跑了过来,戴安云看见他紫色的嘴唇上布满了龟裂,血丝正从龟裂的缝隙里渗出,他笑了笑说:”你们好样的,跟我来!“

旁边有一个年轻的排长哭着对一个黑脸汉子说:”报告连长,我们连应到120人,实到69人。冻伤43人,另有8人伤重不治。“

雷军有些共情地对众人说:”那是六连。他们的人走的另外一座山,然后迷路了,在山顶上耽误了几个小时。好些战士都冻死了。”

顾少庆了解了一下情况,拍了拍戴安云的肩膀,就走开了,不一会儿,他身后跟着一个看上去近四十岁的中年男人,那个男人伸手同戴安云握了握,随后大声说:“戴安云同志!”

“到!”戴安云挺起胸膛,立正。

“昨天晚上你在老鹰峰救战友表现突出,组织上晋升你当二连的副连长。”

戴安云突然感到一阵激动的晕眩,他回了个军礼,说:“保证完成任务。”

顾少庆对戴安云说,这个男人是五营的营长宋来运。这虽然是个广东人,但转战大江南北,说话没有一点南方口音。

到了隐蔽部,部队开始分配任务。有几个连才刚刚休息几分钟,马上就上了前线。三连也不例外,有一个十分重大的任务,就是要求埋伏在一个山谷出口。这里其实这里离前线只有十几公里。他们之所以如此急切地行军,是关系到一个重大不可延误的战机。美军有一个师推进到五十几公里外的湖泊边上,他们正是前不久在鸭绿江边耀武扬威的那个师。被志愿军先头部队打击后,退回去再整编回来的。上级得到情报后,做了个大胆的部署,让两个军的兵力,分散绕过几座大雪山,然后包围整个湖,进而一举消灭敌人所有的有生力量。这个战略必然需要迅速,果断,出其不意,但更加考验的是意志和决心。两天的时间,一万多人必须要占领几座大雪山,还有五营负责埋伏在预留的那个出口上。

戴安云听王立新说,连长因为生病,留在丹东没有过来,所以他的副连长,自己的代连长应该是坐稳了。从他的语气里,也能听见难免的得意,毕竟他觉得自己一下子就胜过了情敌雷军。虽然戴安云提醒他:“你还不是党员,所以政委应该是更大。”,他也不在意。两人带着一百来人在休整,一个精通武器和战地知识的干部花了半个小时时间给他们普及战场知识。然后他们就随宋来运,顾少庆一起赶往战场。

一场雨打乱了他们前进的步骤。说是一场雨,冰雨怕是更为贴切。在雪山上,很多人的雨布都丢弃了,所以一部分人并没有雨具,顾少庆,雷军,王立新和戴安云的雨披全部给了那些没有雨布的士兵。当天晚上他们无法休息,没日没夜的行军,虽然天上在下雨,但脚下的路却一点也不泥泞,因为那是结实的冻土层。一路上所有的村落都空荡荡的,一些房子被炮弹炸得粉碎,只剩下几堵残墙立着。到了下半夜雨停的时候,雷军就开始打摆子,他终于病了。其实昨天他在老鹰峰上就已经不对了,但他强撑着带领着部队,今天又被雨这么一淋,身子再也撑不住了。他不断地咳嗽,宋来运和顾少庆命令两个战士跟着他原地休息。戴安云看见他消瘦的身形在两个战士的搀扶下一直站立着,目送部队离开。

“他不儿女情长,他有远大志向,我看啊——呸!”王立新有些得意地嘲讽着。

戴安云批评他:“王国民,你不要搞这些小情绪,你现在可是三连的领导,思想上一定要积极。”

“没了他,我更积极。”王立新嘴里打着哼哼,“我不是跟你说不要这么喊吗?”

“行,行!”

“别说话!”顾少庆走到他们身边,低声吼了一句。

两人闭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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