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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拿了长凳,两条并在一起,表妹取来血盆,就在长凳的一头。冷槐把猪牵到长凳处,上前两手抓住猪耳朵,猪却没有闪躲。这才对两大叔使了眼色,两人一人一个猪后腿,配合着冷槐,把猪腾空拎起。猪似乎如梦初醒,这才放声嘶嚎,不断挣扎,但它的两只耳朵被冷槐紧紧揪在手里,嘴筒子也被粗麻绳缠的死死的,但它的双腿却使出巨大的力气试图挣脱,两个大男人虽一人一条腿,却被扯得前后摇摆,样子颇为滑稽,惹得围观的人放声大笑。

冷槐的双臂肌肉暴突,他慢慢地从腰间抽出雪亮的尖刀,那刀尖所指之处,空气都被那冰冷的寒光凝固。左手肘压猪脖子,宽大的手掌舒展开,五指伸张如蜘蛛压网般按在猪的半张脸上。猪似乎又感到安抚,居然停止挣扎。冷槐光着的手臂感受到了它的温热,他右手高高扬起,刀尖画了个小小的弧线,来到猪最脆弱的地方——脖子和两前腿中间处。冷槐看见那里分明地跳动着,他凝视着那一个点。师傅讲过无数次,自己在梦里练习过无数次,他把刀尖轻轻地抵着那一个点,指着心脏的方向。

一阵鞭炮想起,众人被吓了一跳,回头看见一个圆脸盘,大眼睛,长辫子的姑娘,手里拎着一串火红的鞭炮。

刚刚好!冷槐心想,手轻轻地往前一推,”唰——“刀尖刺破皮肤,刀身夹着寒气毫无障碍地送入脖颈。猪的全身震颤了一下!冷槐将刀送进去一尺多长,直到握刀的手抵着猪脖子,他果断地将刀轻巧一转,就那一下,凝结了师傅数十年的技术结晶。那一刻,细微的跳动感通过刀身传到冷槐的手心,他一阵喜悦,将刀轻轻往外拔出。温热的血如注,倾泻在提前准备好的那盆石膏水中。

众人的心砰砰直跳,少年把刀放进刀鞘。继续按压着猪头,他肩膀上的肌肉随着猪沉重的呼吸节奏起伏,浑身冒出一股热雾。他的脸稚气未脱,却认真坚定,完全不像瘸子屠夫那般龇牙咧嘴,满脸狰狞。他像是陪着一个朋友,直到猪的呼吸停止,手臂才离开它的身躯。

人们开始议论纷纷,无不夸赞这年轻的冷槐,首次上阵不慌不乱。又有些人开始嘲笑瘸子十九岁那年捅歪的刀尖,刺入了自己的膝盖,从此拉下这终身的残疾。又有一回连捅两刀还没死,气得瘸子拎起扁担当着主家的面敲打猪头。而外地来打短工的屠夫老石,更是离谱,杀猪都是抹脖子,不是捅,死的慢还把血溅的到处都是,请他的人家,无不忌讳那血腥场面,一地猪血也别想要了。芝板的老张手艺不错,他曾经跟着冷槐师傅学过几年,后来因为脾气古怪被逐出师门,此人除了猪身上的毛,头,脚,尾巴都不管,翻猪肠子也要好说歹说才愿意做,慢慢的请过他的人也逐渐开始打退堂鼓,几年后他就不杀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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