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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柏当了几年兵,中间回过一次家,最近两年没有回来,看着没了炊烟的青瓦白墙,心里有些惆怅。把廖带到家中,推开门,找了些米,打算给廖做点吃的。廖说你去吧,我来。

冷柏朝着黑龙潭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芳草乱生,草丛中鸡婆蛇乱钻,一些蝗虫受惊跳起,落在不远处,待他走近,又苍莽飞走。黑龙潭的溶洞洞口已被一些灌木掩盖,但他不慌不忙,弯着腰挤了进去。

溶洞刚进去是不起眼的两米高逼仄至极的狭隘曲折通道,完全没有人工凿刻的痕迹。进入不到三米,依然昏暗如夜,再入内一米即伸手不见五指。他少时常在此玩耍,清晰记得里面的每一块岩石,每一个函道的高矮。往里走十几米,突然石阶走高,摸索着爬了一柱香的时间,依稀有了光,他知道,第一个气孔的位置到了。气孔就是幕阜山山体上的孔洞,有些晒盘大小,有些只有蒲扇般大,这些气孔大大小小的被灌木和茅草掩盖,多半有些巨石遮荫,所以哪怕站在山巅往下看,也不可能寻见任何一个。但如果在洞内,哪怕只露出一些小小缝隙,那崭亮的光,俨然如柱。

冷柏抓住一根手臂粗的藤条,借力跃上石台,在气孔的光柱下,洞内的巨石,岩壁,泉水,犹如一个巨大的人的内脏,约莫有五六十平方米的空间,因为潮湿,石壁上反射着亮光,一闪一闪,如星星般跳动。脚下有潺潺的暗河,四周虽然空间颇大,但看不见一处显眼的孔洞,有些林立的石墙,像是有个能藏人的通道,待你转到后面去近看,却是死胡同角落,而有些明明看着是面光洁的石壁,你一贴紧,一个十分狭隘,仅能容下侧位的皱褶里,居然又有通道,只是每处都潮湿,甚至有细小的水从顶部源源不断流下,不时有蝙蝠扑腾着翅膀。冷柏认出那皱褶,侧身挤了进去。又没入一片冰冷的漆黑里。他从口袋里掏出火柴,划拉一下,洞内瞬间亮起微弱的光,钟乳,笋石,形状怪异的石头发着荧光。他又认出道路,火柴熄灭,他随即摸黑前行。脚下忽软忽硬,他走到窄处,侧身穿过,走到宽处,则摸着石壁,又划拉一根火柴。这里地势突然下陷,出现一个颇为方正的门形洞口。火柴熄灭后,他突然喊了一声:“哥!”

洞内有回声传来,如同数人回答:“哥——哥——哥——”

“哥,我是冷柏!”

待回声褪去,洞内火光亮起。一人拎着马灯走了出来,此人身形同样高大魁梧。“柏子?”

“哥。嫂子呢?”

“在这。还有西叔和南枝姑两家。”他走了出来,身后跟了不少人,冷樟热情地走了过来,握住冷柏的手,身后跟着他父亲冷西。

”柏子啊!你怎么来了?莫非真是丢了?“冷西已六十多,脑门上没几根头发。

“没……没丢。你们快出来吧,别躲着了。”

手举火把的是冷柏他大哥冷槐,腰间别了一把一尺多长的尖刀,身侧还有一把鲫鱼刀。冷柏认出这是他吃饭的家伙什。冷柏让冷槐走在前面,老老少少的居然有十几人,娘走在最后面,她对着冷柏伸出手,冷柏扶着她往回走,又回头看了两眼。

那方正的门形洞口里漆黑。

有了火把,出洞就快得多了,十分钟不到就走完了冷柏半个小时半摸半爬的路程。

”哥,星雨呢?没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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