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爷子浑身一震，浑浊的眼睛里透出一抹锋芒。

程鹿直视着他的眼睛：“我虽然不喜欢您，但顾辞相信您，您对他的关爱我也有目共睹。所以，我愿意将这一份信任给您，但如果您辜负了我们夫妻，我不会再心软，哪怕您是顾辞的爷爷。”

女人的声音柔软如水。

但顾老爷子却从中听出了几分暗藏的汹涌。

他苦笑着：“我之前那么对你，也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对阿辞好，他是我选中的继承人，当年出了那件事亦非我所愿，我怎么可能看着他受伤出事，还无动于衷呢？”

他就算撒谎，身体却不能掩饰。

他的状态确实因为顾辞的失踪而断崖似的下滑。

这一点，身为医者的程鹿看得清清楚楚。

她轻轻颔首：“这件事目前只有我和阿辞，还有胡伯知道，您是第四个。”

顾老爷子忙擦擦眼角的泪：“好，放心吧，我会配合你们的。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给你办好。”

“如果需要的话，我会跟您说的，目前的情况还是先瞒着大众，然后尽快想办法帮他恢复记忆。”

顾老爷子频频点头：“对对，确实应该这样。”

他们又聊了好一会儿，直到顾辞不耐烦了，她才起身送客。

她让顾辞在客厅等自己，她去送顾老爷子离开。

将人一直送到宸园门外，她终于忍不住问：“顾爷爷，我想问一下……顾辞当年是独生子吗？”

顾老爷子微微一愣：“为什么这么问？”

“他有兄弟吗？或者说，他有弟弟吗？”

顾老爷子表情沉了沉：“没有，只有他一个。他母亲的事情你多少知道一点，当初是我们家里对不起他们，后来将阿辞接回来，我是打心眼里的高兴，因为阿辞像极了他爸，而他爸是公认的最像我的孩子。”

大约是回忆起过去，顾老爷子有些伤感。

“早知道这么坚持自己的想法会伤害家人，我……当初就不会那么做了。”

程鹿静静道：“不，您还是会这么做的。”

顾老爷子惊愕地转脸。

她一脸沉静：“您的脾气向来如此，想想过去，再想想之前您怎么对我的，您好像并没有什么改变，还是当初那个自己。所以，就算您现在明白了，当初站在那个角度，您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只可惜，我不是顾辞的母亲，我……是程鹿。”

她是死过一次，涅槃而来的程鹿。

不会惧怕这些困难和阻挡。

顾老爷子对上她眼底的锋芒，忍不住退后几步。

“顾爷爷好走，记住我们的约定。”

她转身进了宸园。

大门关上，顾老爷子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呵呵……”他无奈地苦笑着，“老了老了，竟然被一个小丫头一眼看穿。”

今天还是要去浩丰集团，顾辞似乎对这些集团公务不是很感兴趣，但只要程鹿陪着，去哪儿都可以。

很快，她就察觉到自己和某人的差距。

很多标书数据她看了半天都理不明白，这个家伙一眼就能分辨出来，并且能做出最好最快的决定。

几次之后，程鹿索性将浩丰集团的事务分给顾辞一半。

反正这些本来就归他管。

但她没想到，某人打击人的频率也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