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条件(1 / 2)

林夕走出大门后,发现门口血迹早已被清理干净。

门口小河中,有淡淡的血腥味随风传来,刺眼的阳光下,河水不断流淌,仿佛冲走了所有的血腥。

河岸两侧,有着稀拉散步的人群,对着柯府指指点点,纷纷感叹着他们的州牧大人,过了这么多年,终于舍得翻新宅院。

林夕只听了几句,便顺着地上再次出现的血迹追寻而去。

他的身后,柯府崭新的围墙,尚且滴落着泛红的泥浆,它们围合着所有的罪恶与血腥,外面残留的,只有缕缕清风。

林夕低头看着地上已然干涸的血迹,加快了脚步。

地上有着血迹指引,他也不怕找不到柯奕,只是时间的推移,他开始心惊起来。

沿着血迹,他已然走出了八九里路。

甚至已经走完河道,到了城东外城的范围,他有些想不通柯奕一个凡人,是如何在失去臂膀的情况下,走过这么远距离的。

原本按照他的估计,柯奕能走半里便不错了。

带着疑虑,林夕又穿过一条街道,几条破旧的巷弄,在一处狭小宅院前停下了脚步。

院门半开着,门口晾晒着几件妇人衣衫,地上有血迹蔓延入院门。

“柯奕应该就在此处了。”

林夕推门而入,进了院子。

院落中,吴长青正蹲在内屋门前的石阶上,对着一个木盆,不断搓洗着衣衫。

身上青衫,不时渗出血迹。

他的身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躺在藤椅上,晒着太阳,神态悠闲。

“谁啊?”

感觉到来人,那老妇人抬起头来,面容枯槁。

“一个朋友。”

不等林夕说话,吴长青便出声抢答。

他看着林夕,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他说着用余光瞥了瞥一旁的老妇人,脸上露出祈求之色,“林兄,我们可否到门外去说?”

林夕看了那老妇人一眼,发现老妇人神色憔悴,满脸病态,显然已经病入膏肓,衣着却异常干净,很是得体。

只是她的眼皮耸拉,眼眶一片空洞,是个瞎子。

他又看了眼木盆,冰冷的神色略有缓和,“门外等你。”

他说话间,向院门走去。

吴长青看着林夕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他转头看向一旁妇人,轻声道:“娘,我出去一趟。”

“娘等你回来。”那妇人摸了摸吴长青的头,声音也很轻。

“好”

吴长青起身后,随手取走悬挂在墙上的长剑,朝院门走去。

只是还没等他走出几步,便觉得手臂一沉。

那老妇人双手死死拽住他的袖子,不肯松手,“答应娘,一定要回来。”

“好。”

吴长青喉结滚动,双目含泪,脸上满是苦涩。

他低头将老妇人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继续向院门外走去。

此时,林夕已经在院门外的一片空地处,等待着吴长青出来。

他距离院门约么三丈,眼睛死死盯着院门,不曾移开,神色很冷。

方才在院中,当他看到柯奕的妻子,也就是吴长青的瞎眼干娘,的确有一瞬间的心软,可他的杀心却丝毫不曾减少。

那老妇人固然可怜,但那些枉死的静州城民比他更可怜。

柯奕背叛南疆,罪无可恕,必须要死,而吴长青作为他的义子,为虎作伥,自己也绝不会放过。

刚才之所以暂时退出院子,是因为不想当着那老妇人的面,去杀他的儿子,再去逼问她丈夫的下落。

林夕杀心很重,却也还不是铁石心肠。

不多时,吴长青从院子走出,站在了院门石阶前。

林夕皱眉,此时的吴长青浑身气机缭乱,一身修为去了小半,显然有着不轻的伤势。

“柯奕呢?”他问道。

一旦交手,便是生死相向。

吴长青乃是丹海修士,虽然有伤在身,却也难保还有没有其它手段,林夕没有把握抓住活着的他。

能先问出柯奕的下落,是最好的,实在问不出,再动手不迟。

“死了。”吴长青答道。

林夕脸色猛地一沉。

并非是可惜没能亲手杀了柯奕,而是柯奕死了,就意味着线索断了,意味着他再也无法知道,戈阳到底给了柯奕什么,才让他甘愿背叛南疆,做那为人不耻的叛徒。

如此一来,他再也无法得知其中因果,进而想去说服李堰,让他陈威停止对峙,尽早返回通州镇守,也就不大可能了。

林夕的神色愈发阴沉,体内气机激荡,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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