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卑微(1 / 2)

顾瞻笑了笑,没否认。

祁欢其实很清楚,这个时代大背景之下会得到广泛认可的女子是什么样的。

所以,她适时抿着唇,微微一笑。

同时,略显出几分羞赧。

倒也不全是装的,这会儿她确实是有几分不好意思。

不过当着顾瞻朋友的面,她也未曾小家子气的直接躲开。

长宁侯府这一门,但论皮相,的确是足够拿出来唬人的。

那少年不过二十上下的年纪,虽是冲着顾瞻来的,并未存什么别的心思,也是不期然被这笑容晃了一下。

可也毕竟是朋友妻,他飞快又收敛了神色,主动拱了拱手:“在下方子月,英国公府的,是顾瞻的朋友。”

祁欢冲他微微颔首:“方公子好。”

她不多说话,又毕竟是个姑娘家……

场面一时颇有几分尴尬。

顾瞻递了个眼色,方子月便赶紧溜了,一边又冲顾瞻飘了几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那你们聊,我去前面看……看看……哈哈!”

他们都是有涵养的世家子弟,即使关系好,私底下会互相调侃打趣,可是放着祁欢这样一个姑娘的面,却是多一个字的混账话也不会说的。

顾瞻目送他跑开,收回视线再次看向祁欢时,瞧着却有那么几分不高兴。

他挑了挑眉:“还不打算上轿?我还有别的朋友,一并引荐给你认识?”

祁欢的反应并不迟钝,立刻从他这话里听出几分酸溜溜的意味。

她心里觉得好笑。

不过——

她现在确实也不想应付顾瞻的朋友,也就弯身先坐进了轿子里。

轿帘落下。

轿子里小小的一方空间,虽然布置的还算舒适,可祁欢并不太喜欢。

她于是小心的将一侧小窗垂下的布帘掀开一角……

果然,顾瞻还倚在旁边。

察觉身侧动静,他便垂眸看下来。

祁欢索性趴在窗口与他聊天:“昨天我以为你说着玩的,你还真去了喻家?方才那个……”

她一时没太想得起来方子月名字,就直接掠过:“英国公府和永兴伯府也是姻亲吗?”

顾瞻确实是有点小心眼了。

刚才方子月看祁欢那一眼,眼神里闪过的惊艳……

同为男人,他其实比祁欢看得都更清楚更明白。

想想,心里也着实矛盾。

他不知道别的男人是否也会这样,一方面恨不能将心爱的姑娘拉出来,昭告天下,宣示所有权,另一方面又恨不能将她藏起来,一眼都不给别的男人看。

哪怕——

只是单纯的欣赏和艳羡那样的眼神都不可以!

现在发现祁欢居然连方子月的名字都没记住,他心情便瞬间开朗许多,也愿意给她解惑多说了。

他斜倚在轿身上,为了将就坐在轿子里的祁欢,稍稍压低了身子与之交谈:“英国公府的老夫人与永兴伯府的老夫人是一对儿嫡亲的姐妹,由于她们嫁的都是两府邸的嫡系,所以虽是表亲,但是他们两家私底下的关系一直很不错。”

祁欢了然:“那怪不得,喻家老伯爷那么硬气,明知我们与宁王府的关系,还敢应承了婚事。”

在朝的四座国公府,如今还在掌兵权的就只剩顾瞻他们家了。

可是其他几家,就算没了军中势力,这百余年的积累下来,地位也不容小觑,家族关系盘根错节,各种姻亲和本族子弟深入官场的程度都不可小觑。

据祁欢所知,好像除了一个实在子侄不肖的鲁国公府呈现出大厦将倾之势……

另外三家,在朝中依旧是根深蒂固,很有地位的。

但是她深居内宅,对这方面的确切消息就不是很清楚了。

顾瞻有点不想在她面前过分谈论方子月,但是明知道她感兴趣,最后还是忍着不高兴,继续道:“英国公府如今虽是受着祖上庇荫,在朝领的只是个虚衔,但是前面风光之时,数代人的经营积累下来……如今纵使没什么可以一手遮天的人物了,可是族中大小官员数十人,这些人团结起来也是不容撼动的一批力量。加上已经过世的老国公爱马如命,他在时所建的马场如今逐渐发展壮大,军中战马也经常从他家采买,他家的底气还是很足的。”

祁欢明白,古代的家族喜欢靠联姻捆绑,然后互相扶持,一起壮大。

英国公府和永兴伯府的两位老夫人关系亲密,两人如今年事已高,又都死了夫君,各自都是自己家族里身份最高也最尊贵的女性长辈了。

最起码——

在两位老太太故去之前,他们这两家府邸之间的关系是会捆绑十分牢靠的。

然则下一刻,她却不期然冷笑了一声:“怪不得对二妹妹这桩婚事我祖父一直缄口不言,保持了默认的态度。”

她之前一直并未多想,这当老头子确实是对打联姻牌没兴趣,所以也就听之任之,任由祁文景夫妻俩去张罗了这门婚事。

这样看来——

他之所以没吱声,其实还是因为乐见其成,对这门婚事其实也是很满意的。

祁长歌嫁去了永兴伯府,那么连带着自家这个长宁侯府也就和英国公府也成了姻亲关系。

并且,由于祁长歌嫁的只是喻家嫡次子,凡遇到大事还都由他家嫡长子在前面顶着,有麻烦轻易也找不到祁家来……

这老头子合着是在闷声不响捡便宜呢!

祁长歌有了好归宿,祁欢原是替她高兴的,可是现在联想到这一层——

心里却又突然跟吞了苍蝇一样的恶心。

她脸色沉下来。

随扈,再重新抬眸看向顾瞻时,表情就毫不掩饰的怨念了:“所以,其实他一直听之任之,从未过问或者干预我同你来往,其实内里也是抱着这样的打算,在等着捡你们平国公府这个更大的便宜?”

如果和她来往的人不是顾瞻,而是随便什么寒门子弟,贩夫走卒,只怕老头子早不是这般态度了吧?

祁欢的心里,一瞬间就被堵得厉害。

祁正钰的那些算计和心思,顾瞻是一清二楚的。

祁欢对他这个祖父再不尊敬,也永远改变不了她是祁家女儿的事实,老头子之所以没干预她跟顾瞻之间的来往,明面上看只是赌气放任,随便她自生自灭,其实……

又哪会那么简单的!

一直以来,祁欢都是个很有活力的人,活得自信、肆意又洒脱。

看见她突然挫败下来的神情,顾瞻心里也有几分不是滋味儿。

这些,本来对他来说都是没所谓的事,在他想要和她共赴一生的那个时候起,围绕在她身边的所有利益链他就都看透了。

可是显然——

祁欢不高兴!

她不高兴她只是纯粹在试着经营的这段感情却在无形当中成了被人算计和捏在手里的棋子。

顾瞻面上无所谓的那点子笑容敛去。

他干脆将身子更压低些,变成与她平视,然后手掌摸摸她的发顶,温声道:“我们不管别人怎么想,其实如果换个角度想想,这又何尝不是我们在钻你祖父那个老谋深算的空子?他盘算他的,咱们盘算咱们的,只要……最后我这个便宜不让他捡走,不给他沾光,那就是我们算计赢了不是?”

这样的诡辩,其实并不足以安抚住祁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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