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催命(1 / 2)

这个时候的人多迷信,尤其还会当真,对鬼神之类的灵异事件十分敬畏。

杨氏闻言,顿时也微微变了脸色。

祁欢有不同的见解,但她没吱声。

可是陈大夫在祁家这么些年,别的事不敢保证,可如果单说是祁正钰病情有什么不妥,他肯定会直说,没理由还要隐瞒。

现在他那里一口咬定只是寻常外伤引发的高热,并且也烧的不是很严重……

尤其这大年下的,如非必要,大年初一还去人家太医家里求人看诊,实在是有点儿触人家霉头。

可祁正钰就这么一时昏昏沉沉,半醒不醒的,也不是个事儿!

余氏那里清早起来,原是拿出了特意裁的新衣,穿戴上准备等着儿孙们过来磕头拜年的,谷妈妈不得不告知了她祁正钰的病情:“老夫人,侯爷昨日磕的那一下好像出了问题,后半夜发起了高热,世子爷和二爷陪了半宿,这会儿大伙儿都在侯爷那呢。”

本来祁正钰身体不适,第一个就该告知他这个老发妻的。

可是因为余氏实在不着调,并且她和祁正钰之间的关系也势同水火,祁文景他们都不想她过来添乱,就直接越过了她去。

谷妈妈这会儿也是实在没法继续隐瞒,才硬着头皮说了。

余氏果然对祁正钰的伤势并不关心,只沉下了脸来:“不过就是磕了一下,还要这么大惊小怪,兴师动众的?”

老头子的身体向来硬朗,事实上是连头疼脑热的毛病都很少有。

是以,余氏打从心底里就没想他磕碰一下能碰出什么大问题来,明明昨晚回来的时候还生龙活虎的,走路比她都稳当。

谷妈妈苦着脸道:“好像是有点问题,因为发热,人就一直睡不醒还说胡话,老夫人您要么过去看看吧?”

毕竟是两口子,就算再不和睦,老头子病下了,她不露面这也说不过去。

余氏这才老脸一拉,略有几分重视了起来。

不过——

也并不是关心老头子的身体,纯粹……

是有点兴奋了!

她头油也没让抹,随便捋了两把发髻,就急匆匆的赶去了前面祁正钰书房所在的跨院。

杨氏等人见她过来,都自觉给她让了路。

余氏横冲直撞直接走到最里边,探头往床上看了看老头子,见他脸色灰败,唇无血色,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心里莫名的颤了颤。

她也年纪大了,怕死,看老头子这样容易产生兔死狐悲的联想。

但同时——

她其实又有点隐晦的兴奋,藏得很深很深的一种不敢表露的私心和野心瞬间在心有疯长,希望老头子就此一病不起,一命呜呼。

就像是祁欢和那个顾瞻曾经挤兑她时所说的那样——

这府里,只要有祁正钰一日,她头顶就永远压着一座大山,处处受制,气都喘不顺畅。

若是老头子没了,她就成了这座府邸真正的主人,从此以后就能挺直了腰板享受人生了。

所以,这一刻,老太太的心情是莫名的隐晦复杂的。

出于私心,她便揪着陈大夫仔仔细细问了一遍祁正钰的确切状况,听陈大夫拍胸脯保证并无大碍,眉头反而皱得更紧。

祁欢隔着大半个屋子看着,虽是既瞧不上祁正钰也看不惯余氏,可是一对儿夫妻做到这个份上,一方生病另一方就只暗戳戳的盼着他早死了……

当真是倒胃口!

这个屋子里的气氛就越发叫人觉得压抑难受,她扯了扯杨氏的手:“母亲,既然陈大夫说祖父并无大碍,那咱们也就别在这屋里杵着了,让祖父好好休息吧。”

祁文景闻言,也回头说道:“这大年下的,府里好些事要忙,我跟二弟在这轮流守着就行,你们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是,好不容易过个年,我得安排一下打赏下人去。”杨氏原也不想让儿女都一直守在这边。

正月里走亲戚,迎来送往的事情多,杨氏忙不过来,提前就说好十五之前厨房那块儿交给岑氏来负责。

岑氏又看了眼床榻那边的情况,面露难色:“看公爹这个样子,就算过会儿烧退了应该也得卧床养上几日才能恢复精神和体力,那今儿个下午的团圆饭……还照常准备吗?”

顿了一下,她又看向了杨氏:“大嫂也已经跟三叔打过了招呼,若有变故,是不是也得叫人去告知他一声,年宴取消?”

入冬以后,昼短夜长,家里的大厨房就改成一天两顿饭了。

尤其是过年这几日,大家都赋闲在家,早饭摆的晚,下午申时左右就摆晚饭了。

祁文晏和家里关系不好,如果这团圆饭不吃了,最好是不要叫他白跑一趟。

这事,余氏第一个赞成,没好气的连忙接口:“那就别叫他来了。”

她这纯粹就是不想见祁文晏。

杨氏对这事可有可无的,想想祁文晏应该也不愿意白跑一趟,也没提出异议。

却不想,祁欢站出来唱了反调:“三叔那里就不用去给他送信了,就算不摆年宴了,祖父生了病,他回来探探病也是应当应分的。”

杨氏开始是没往深处想,只知道祁文晏肯定不愿意搭理他们。

祁欢一提,她也意识到了这一茬。

的确,这个情况之下,不管祁文晏心里怎么想的,高不高兴,回来一趟都能叫有些居心叵测之人少嚼好些舌头。

所以,她依旧是没做声。

余氏却是不乐意了,恶狠狠瞪了祁欢一眼:“叫他回来看什么?看笑话还是催命?”

大过年的,她嘴上居然也没个把门的。

祁文景与祁文昂都齐齐黑了脸。

祁文昂沉声提醒她:“母亲,这大过年的喜庆日子,您说话总得有个忌讳!”

余氏冷哼:“我忌不忌讳他都是个催命鬼!”

说完,强行挤出了人群,气哼哼的又回自己屋了。

祁文景两兄弟对视一眼,不由的都叹了口气。

好在这屋子里这会儿除了自家人就只有陈大夫和管玉生这两个外人,管玉生是老爷子的心腹,陈大夫又知道家里许多的阴私,这种闲话不在乎被他们听去。

杨氏和岑氏带着各自的儿女从福林苑出来。

因为两房的关系也不好,所以岑氏借口去厨房看早饭就带着祁欣往前院去了。

杨氏则是带着一双儿女往后院走。

祁欢牵着祁元辰的手,把袖子拉下来,将他的小手藏在窄袄的袖子里取暖。

祁元辰就乖乖的,安静让她牵着走。

走了一段,杨氏见着祁欢不说话,就侧目看向了她:“吃哑巴药啦?这会儿这么安静?”

祁欢是在想事情,思绪被她打断,不由的打了个寒战。

她也转头对上杨氏的视线,苦涩的扯了扯唇角,感慨道:“我只是在想事情,虽说中邪什么的肯定是无稽之谈,可祖父这情况却是有些蹊跷啊?”

杨氏蹙起眉头。

祁欢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看他那不是中邪,分明就是亏心事做多了,这会儿报应找上门来了。”

老头子的确并非善类,连自己的亲儿子都往死里逼,更是曾经一度打着要将杨氏逼上绝路的如意算盘,差点把祁文晏的后半辈子也毁了,要说是他还欠了别的孽债,杨氏是一百个相信的。

回想他那些梦话,的确更像是梦魇,被什么给吓着了。

杨氏也跟着沉默了下来。

祁欢又问:“昨夜在宫里我没太在意,母亲可曾注意到,那期间祖父可有遇见什么特别的人或者有谁说了什么叫他反应剧烈的话的?”

杨氏瞬间警觉起来,下一刻就又皱起了眉头:“你怎么突然这样问?”

“我琢磨了一遍这件事,昨儿个傍晚咱们进宫之前老头子还一切正常呢,跟几位熟人谈笑风生,没有半分异样。”祁欢仔细将自己琢磨出来的门道分析给她听,“可是半夜出宫时他摔的那一跤就很蹊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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