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外甥像舅(1 / 2)

云澄脸色骤变,当即起身:“贾公公还在?”

“在咱们府里等着了。”婢女道。

云澄抬脚便走。

却被祁文晏隔衣握住了手腕:“我送你吧。”

风临闻言,已经飞跑着回他房里去取斗篷,并且安排备马。

云澄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腕,想了想还是拒绝:“贾公公等着呢,我随他一道儿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且……可能今晚就不回来了,你还是早睡,还早起上朝呢。”

她这明显就是心乱了,否则不至于脑子这般跟不上。

祁文晏虽是跟着心头一紧,不忍心打击她,也还是实话实说:“陛下抱恙,明日应该也上不得早朝了。”

皇帝的情况,应该是不很好。

否则——

宫里不会连夜过来喊云澄过去。

云澄自己显然也是心里有数。

闻言,面色就更是显而易见的又苍白几分。

祁文晏道:“这大晚上的,我就是有些不放心,陪你走一趟,我会安心些。”

云澄这会儿心乱。

再加上也没时间给两人在这里互相拉扯,她稍作犹豫,最终还是点了头。

祁文晏这才松了手:“一会儿大门口见。”

云澄拎起自己的斗篷,匆匆往身上一披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祁文晏却是眉头深锁,盯着院子里她离去之后徒留一地的茫茫夜色,神情显得格外凝重。

等着风临抱了他的厚大氅过来,他披上之后就当先出了门。

另一边,云澄回了自己院子,见了等在花厅的贾公公,问了一下宫里的具体情形,然后衣裳也没心思回房再换,就催着他快走了。

两人去到大门口,祁文晏已经等着了。

云澄没什么表示,直接埋头上了马车。

虽然骑马会再快一点,可她这会儿有些心思不定,想自己安静的待会儿,就想也不想的钻进了马车里。

贾公公见到这位祁大人,却是不免意外,但也很快重新定下心神,拱手作揖:“祁大人。”

祁文晏颔首还礼。

算是给顾皇后面子,连带解释了一句:“夜里出行多有不便,正好我在府中也无事,陪同送一送。”

白天云澄的及笄宴过后,有关昭阳公主殿下的驸马已经选定的消息已然不胫而走,在宫里宫外都涨了翅膀一般飞快的散开了,贾公公自然也是心里有数。

他看了眼马车,见着里头云澄没做声反对,就也没说话。

翻身上马。

一行人踏着寒气极重的夜色,缄默中匆忙奔向皇城的方向。

马蹄声踏着开始落霜的街面,马蹄声格外的清晰响亮,就仿佛是脆生生踩在人心上一般,听在耳朵里,既难受又叫人心烦。

云澄在马车里,裹紧了身上的皮毛斗篷,把自己缩在角落里,心上总是七上八下的不安定。

好在他们这宅子就在皇城边上,一共也没多远。

但是夜里宫门看守会格外严格些,所以即便是贾公公亲自带队,到了宫门前也是免不了要下马交涉接受一定的盘问检查的。

车马停下,云澄打起精神从窗口探头出来。

祁文晏懂规矩,所以不等她开了已经打马凑到马车边上道:“入夜了,我一个外臣,不方便进内宫,你去吧,我就在这里等着。”

寒冬腊月的夜里,尤其是在这宫门之外,到处一片空旷,连个遮挡风霜的地方都没有……

云澄道:“不用了,这天寒地冻的,你回去吧。”

祁文晏依旧坚决:“你先忙你的,若是确定今夜不回了,叫人出来说一声我再走。”

云澄虽是个小姑娘,可是军旅出身,有时候领了差事彻夜巡街在外走上一夜都是常事,也曾为了行军,荒山野岭里赶过夜路。

她原就不是那种矫情需要过度呵护之人,可是赶上自己心思不定甚至有些恐惧忧虑这样的冬夜里,有个人坚定的站在这里说要与你共同进退……

这一瞬间,也仿似是背后多了一重壁垒。

心里,莫名也觉得踏实多了。

云澄抿了抿唇,还想再说点什么时,前面贾公公已经交涉好一切。

见着侍卫开了宫门,祁文晏就自觉打马退开了一边。

云澄扒着车窗,又多看了他好几眼,这才重新退回了马车里。

马车消失在黢黑的长长门洞里,矗立在面前的巍峨宫殿群,莫名像极了一只巨大的吃人妖怪,冰冷又丑陋。

宫门在眼前再度闭合,祁文晏这才翻身下马。

风临跟着他,主仆二人走到稍远处路边的树下遮风。

祁文晏双手抱胸,靠在树上,视线却锁定在旁边高高的遮挡住他视线的宫墙上,表情看着有些冷。

风临站在旁边,小声的感慨:“大觐的这位皇帝陛下,身子骨儿其实是一直都不大好的,只是他夫妻二人治下颇有手段,所以一直以来才得以瞒人耳目,遮的比较严罢了。”

祁文晏没接茬,过了一会儿才突然问道:“宇文沧新派过来接替东方暮的人到了吗?”

大成的探子总算不似叶寻意那女人一般的自以为是和没脑子,因为担心东方暮的遗体会是个引蛇出洞的诱饵,所以京兆府衙门认尸的告示贴出来至今,那具尸体也一直无人认领,前几天已经草草拖去乱葬岗埋了。

风临原是为了群暖,在旁边不断的跺脚直溜达,闻言又赶紧重新整肃了神情:“照您的吩咐,一直盯着宁王府的那个女人了。至于大成的朝廷方面,暗卫所行之事不会被搬到明面上商议讨论,暂时并拿不准他们会派谁过来。”

让盯着叶寻意是祁文晏的意思,因为他说宇文沧只要没有放弃叶寻意这条线,就一定会重新派人联络于她。

只要守株待兔,就能顺藤摸瓜,再次拿捏住大成方面露出来的狐狸尾巴。

祁文晏此刻的这张脸上,已经不带任何的情绪,甚至与平时公堂上对人的那副冷脸都不一样。

他瞳孔之中也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幽冷黑暗,沉吟着道:“叶氏毕竟只是个区区女子,宇文沧就算有心利用,可吃了这次闷亏之后也应该适当的警觉清醒,要想叫他继续在这女人身上加码,可能……是得想办法推一把,增加一下他对那女人的信心了。”

东方暮无论身份还是身手都不一般,他蛰伏在大觐京城几个月,就这样突然折在这了,宇文沧应该也有切肤之痛,被气得不轻。

风临偷偷瞄了他一眼,终于忍不住将藏在心里快一个月的疑问给问了出来:“那天……您就算是为了取解药,可是为什么出手那么重,直接把人给结果了?”

多派些人手围堵,趁着东方暮在长宁侯府附近落单,拿下他逼出解药,然后再装作误认为他是宁王府的人不敢随便取他性命把人放了,那事也就含混过去了。

可他这主子那天也不知道抽的什么风,独自追上去,还把人给杀了。

宇文沧那边指不定怎么警惕猜疑呢!

这般冲动不计后果的行事,虽然的确是他家主子发疯起来会做的事,可……

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