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愁绪(1 / 2)

杨氏的手下一把抓空,紧跟着一个怔愣,狐疑回头看过来:“怎么?”

祁欢抿了抿唇,避开了她的视线,轻声道:“我……有些见不得那样的场面,不想去。”

总体来说,祁欢对身边对她报以善意的人而言,一直都算是个热心肠的姑娘,遇事不会见死不救,能帮的便会顺手帮衬一把。

上回因着她从云峥手里平安带回高云渺的事,祁文婧这一月之内已经连着送了几次重礼答谢,但凡翻出点什么好东西,都要送一份过来,高家和他们大房之间的关系算是空前热络了。

否则——

杨氏也不用这么着急忙慌的赶过去。

她也没想到女儿居然会在这件事上胆怯了,怔愣片刻,就自然理解成是怕今天过去接灵会看到高长捷的遗体,她小姑娘家家的没给人送过葬,这才会心生恐惧。

“你不去也好。”杨氏很快就接受了自己给女儿所找的理由,叹息道,“咱们家里也没办过白事,你不懂规矩,过去了反而添乱。行吧,那你就在家呆着,我先赶过去看看,回头你等着设好灵堂,吊唁的时候再去吧。”

匆忙的开解了女儿一句,她便带着人匆匆走了。

祁欢莫名的心惊肉跳,心里乱糟糟的。

原是想提醒她自己也要注意身体,却因为神思不属,等回过神来,杨氏都已经出院子走了,她也只得作罢。

云兮自己本身也对死人的事挺怵的,这会儿便没太在意祁欢情绪的反常,只自己唠唠叨叨的替高家惋惜。

祁文婧是祁正钰几个女儿里嫁的最好的,她夫婿这一出事,在整个祁家的轰动都不小。

云兮在屋子里待不住,跑出去打探了一圈消息回来:“二夫人和老夫人也都一起赶着过去了,夫人出门之前也分别打发人去衙门给侯爷和世子爷他们报丧了。”

祁欢心不在焉的“嗯”了声,对此就没了后话了。

正在无精打采,无所事事时,祁元辰就找了过来。

他进门也不闹,自己手脚并用爬到祁欢旁边的凳子上坐着。

祁欢支着脑袋,趴在桌上转着手上的素瓷茶杯把玩,见他乖乖巧巧的,就干脆也懒得动,只看了他一眼道:“你干什么也无精打采的?没睡够?”

虽然祁元辰这孩子大多数时候都不爱闹腾,但今天又似乎尤为安静了些。

祁欢问他的话,他也不答。

并且,也似乎是察觉了祁欢情绪不高,既没有让祁欢带他出去玩,也没说要写字或者干别的,居然也是一言不发,老老实实的陪她一起坐着。

姐弟两个大眼瞪小眼的坐半天。

祁欢知道小孩子的情绪极是敏感,身边亲近的人的一点情绪变化,都容易被他感知,并且影响到他……

最后,还是她自己先绷不住。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她便坐直了身子,拉过孩子柔软的小手在指尖捏了捏,温声问他:“说吧,下午想做点什么?姐姐陪着。”

祁元辰与她对视。

小孩子的眸子,依旧清澈明亮,不染任何杂色。

然后,他摇了摇头:“不想做什么。”

姐弟两个,再次大眼瞪小眼的僵住了。

半晌,祁欢就笑了,揉了揉他的脑袋,恶狠狠道:“这样呆着,无所事事也不行啊,看来我是得跟母亲商量下,给你请个先生过来启蒙了。”

这个时候的大家公子都养的十分金贵,又不能放他们出去在坊间乱跑,若是家中有年纪相仿的兄弟可以一起玩,那好歹还有个伴儿,要是没有同龄的,那就真的跟只金丝雀似的,小东西看着也怪可怜的。

祁元辰依旧乖乖的,既没有吵闹,也没有提出半分异议。

祁欢斟酌了下,便还是强行打起精神,牵着他回了安雪堂:“表哥上午给你做的风筝呢?找出来姐姐帮你看看到底哪里出的问题,我们改一改,看能不能叫它飞起来。”

找点时间做,时间还是容易过的。

祁欢虽然重新铺纸花了个漂亮的风筝,可到底也是欠缺实际技术,那破风筝最后还是个残次品,没能叫它飞起来。

好在——

祁元辰这小孩儿很好糊弄,做不好他也没强求。

杨氏回来时,天色已经擦黑。

祁欢正好领着祁元辰从花园里要回去,远远的看见她进门,就牵着祁元辰等在了回廊上。

杨氏该是在走神,是直到身边跟着的桂云提醒,她才瞧见站在不远处有的两姐弟。

看见祁欢的瞬间,她眼底就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情绪。

然后,下一刻,又飞快的收敛起来,加快步子迎过来。

“怎么这个时间还在花园里?”她走近,看见儿子手里拎着的风筝,就露出个笑容,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祁欢面上神色如常,只是看了眼门口的方向道:“福林苑的好像下午就被送了回来。”

女儿家中横遭变故,余氏不可能龟缩起来不露面,她下午是跟着杨氏和岑氏一起赶过去的,但是只去了个把时辰,云兮就听到消息,说被送回来了。

提起那不着调的老太婆,杨氏就一言难尽的叹了口气,一边领着姐弟二人往回走,一边道:“她去了,在人家灵堂上吵闹的不成样子,又是哭闹又是晕倒,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净是添乱……遇到这种事,大家心里都且乱着呢,谁还有耐性伺候她。老头子后来赶过去,就打发了人把她送回来了。”

余氏对祁文婧这个长女,原本就因为从小不是长在膝下,没有多少感情,再加上又觉得这个女儿高嫁之后没照着她的意思行事,给她沾光,事实上私底下一直咒骂觉得祁文婧是个不孝女,白眼狼。

她这种人,到了这会儿,就更不可能反而真是感同身受的替女儿难过了,不过就是做样子罢了。m.

虽说办丧失,她这个做丈母娘的是该有个悲伤的表示……

可演戏演过了,只会适得其反,给真正伤心的人添堵。

“反正她这大半年都关在家里称病,那后面摆灵堂吊唁时就也别再叫她露面了吧?省得丢人现眼。”祁欢道。

“老头子有分寸,这个不用咱们管。”杨氏道。

她跟福林苑那老夫人俩如今的状况,就是井水不犯河水。

好在——

在大事上,老头子是会权衡利弊,不至于拎不清。

祁欢于是也就不再过问操心他们老两口的事,只是看见杨氏脸上的倦色,不免忧心:“母亲您还好吗?本来就应该卧床再静养几天的,结果又出门受累。”

杨氏笑道:“没事,但我这身子骨儿确实不争气,这回是爱莫能助,没办法了。你父亲和二房的都留在那边帮衬了,我也把金妈妈留下了,后面我就不去了。”

总不能为了去给别人帮忙,就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

祁欢其实也是这个意思。

母子三人回到安雪堂,厨娘已经把晚饭备好了。

祁欢吃了饭,把祁元辰交还给杨氏,就回了自己那边。

杨氏盯着她的背影,一直目送她施施然走出了院子,才终于忍不住重重的叹了口气。

“夫人您怎么了?”桂云端了刚煎好的药进来,看她盯着院门的方向发愁,突然福至心灵,不解问道:“您怎么没跟大小姐说,今儿个下午在将军府遇到顾世子的事?”

顾瞻今天是全天都在高家帮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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