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开局即破局,乘胜反击!(1 / 2)

这玉佩刚被拿出来时,虽然后面宴席离得远,并看不清玉佩的具体模样,杨青云也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由的脸色微微一变。

他那玉佩遗失已久,虽然平时不提自己都差不多忘了……

可当时为了避免后顾之忧,却做足了铺垫准备,总不会真的将这么一件事遗忘。

并且今天宫宴期间祁欢的种种举动也都在提醒他,今天极有可能有事发生。

所以,听到“玉佩”二字,他当即已经眼皮一跳,意识到这是冲着自己来的。

云湛站在帝后身旁半天,一直冷眼旁观,自然意识到这事情从头到尾都非比寻常。

他踱步上前,面上漫不经心的接过玉佩打量:“罪臣之后没入宫中的,据本宫所知,一般入宫或者流放时身上都不会容许留有太过贵重的物品了,这块玉成色不错。而且……单看着穗子丝线用料和编织手艺也都不俗,不像是一个戴罪的宫女的物件吧?”

盛贤妃拿眼角的余光又瞥了顾皇后一眼,见顾皇后不说话,便就接茬道:“太子殿下还是太年少,这男女之间私相授受,总要交换一两件定情信物的,这块玉,一看就是男子贴身佩戴的。”

云湛摆出一副不知事的少年受教后的表情,歪着脑袋笑了笑,状似无意的调侃:“本宫确实不太明了,既是定情信物,怎么不随身携带呢?宫女住所,好像都是十数人甚至数人一个通铺睡的,一个柜子的格子也通常都是两三人共用。宫人们之间不是时常因为失窃和偷盗,争执,甚至大打出手吗?这个宫女怕不是脑子不太好使,居然没将这样东西贴身携带?”

在场吃瓜的百官命妇,都被他说的一愣一愣。

盛贤妃想接茬,一时都没街上。

太子殿下却仿佛打开了话匣子,意犹未尽的继续喃喃道:“也是,她若但凡是有几分脑子,也不至于枉顾宫规,在宫里做出这等丑事,以至于轻易葬送了一条性命。”

太子殿下毕竟是太子殿下,人群里也并非没有口才好的,只——

没人愿意身涉其中,故而全都明哲保身的只是看戏,并不轻易接茬。

最后,便是顾皇后似笑非笑的嗔了儿子一眼,将那玉佩取过看了眼:“别东扯西扯了。”

再下一刻,她便又于瞬间冷肃了神情道:“这宫人身怀有孕是事实,这事儿至少不是她一个人能成的,既然她出不得宫门,那她的情郎就必是进来与之相会的。这玉佩品相不俗……”

她冲贾公公挑了挑眉:“派人去查,看看能不能寻到它原来的主人。再有……这宫人偏要选在今日,在宫宴前面投湖,本宫瞅着是必有深意来着……一并去查,这样的玉佩瞧着不像是军旅粗人所有,后宫护卫先只查将官以上,文臣……在前朝诸衙门常来常往、进出走动的,都查。”

盛贤妃从一开始就以为是谁在给顾皇后找麻烦,设圈套,现在但见顾皇后自己就先把话都说满了,当真是一副准备彻查到底的架势,翻到开始疑惑——

这究竟唱的哪一出?

只她还是随口附和了一句:“是啊,既是定情信物,就总要有个交换,这宫女绣了如此多的饰物,想也是赠与情郎的。不过,宫里常年走动的御林军将领还容易查些,前朝经常走动出入的官员……娘娘是准备后续慢慢查,还是今夜一鼓作气?”m..

顾皇后又哪里不懂,对方是想等着看她栽跟头?

她浅浅的勾了下唇:“兵贵神速。”

然后,目光凌厉清明的侧目扫了眼身后乌压压做了一大片的朝臣命妇:“想必这会儿众卿家也不会心生困意,就受累都先等一等吧。”

她对贾公公交代:“前朝重点先查各衙门、各个官员的屋子,若无所获,明日本宫再另行安排。”

她不可能将所有人都扣在宫里,等到这事查出个确切的结果,只能先抓重点,表个觉悟偏私的态度。

顾皇后这边且在交代贾公公办事,皇帝却自她手里接了那玉佩过去:“这玉佩朕看看……”

顾皇后并未多想,随手给了他。

这边贾公公刚要领命离开,席上就见一人抖了抖袍子站起来。

杨青云于众目睽睽之下,冲着帝后方向拱手深深一揖:“陛下,微臣翰林院庶吉士杨青云,斗胆恳请陛下与皇后娘娘,陛下手中玉佩,可否容臣先辨认一下?”

本来满院子一两百号人,都在静坐吃瓜看戏。

杨青云这骤然挺身而出,可谓平地起波澜。

几百双眼睛,齐刷刷,不约而同朝他看过去。

顾皇后虽不插手前朝之事,但她是个极有远见和打算的人,该了解的人一定了解,该认识的人也一定认识,听了杨青云的名字——

她与太子云湛同时茅塞顿开,恍然明白,今日这事莫不熟冲着长宁侯府甚至平国公府去的?

这可就棘手了!

只皇帝手里摩挲着玉佩,高深莫测的,表情依旧平和,毫无改变。

杨青云不卑不亢,立于人群之中,微微弓着身子,保持一个拱手而立的姿态:“数月前,春闱殿试那日,微臣曾在出宫的路上被人偷盗,遗失了一块贴身佩玉。远远看陛下手中这块,穗子颜色与臣曾经遗失那块极为相似,所以斗胆,请陛下容臣先辨认一下。”

整个院子里,鸦雀无声。

他说自己曾经遗失玉佩这话——

约莫除了祁欢母女和他自己,就再没有第三个人肯信。

所有人都觉得他这是与宫女有染,东窗事发之后,所找的开脱借口罢了!

只有皇帝泰然处之,往椅背上一靠,冲他抬了抬下巴:“你来吧!”

“多谢陛下,皇后娘娘。”杨青云不慌不忙的先全了礼数,又是深深一揖,这才离席快步走了过来。

席上杨氏几乎是胆战心惊,见状,亦是按耐不住的也想要跟着起身,却被祁欢仅仅按住了手。

祁欢隐晦的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杨氏强忍着心中情绪,暗中咬紧牙关,紧张的都几乎不敢呼吸了。

杨青云走到皇帝面前,跪在地上。

他一个末流小官,自然不敢直视龙颜,跪在皇帝面前,将双手举过头顶。

皇帝没动,李公公自他手里取过玉佩,递到了杨青云手里。

杨青云只看一眼,就在万众瞩目之下坦然承认:“这的确是微臣之物,四月十六入宫参加殿试那日被人划断穗绳盗走的。”

此言一出,顿时满场哗然。

盛贤妃不认识他,云峥却知道这是祁欢的亲表哥,当即冷笑:“杨大人说是遗失之物,可目前种种迹象显示,这确实你与那宫人私通秽乱宫闱的罪证呢。”

盛贤妃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儿子会主动掺合到这后宫之事里,与一名不见经传的末流小官为难,不禁奇怪的看了儿子一眼。

杨青云依旧面不改色,十分的镇定,规矩跪在皇帝面前:“外面身亡的宫女究竟是否秽乱宫闱,微臣不知,也容不得微臣过问后宫之事,但微臣的这块玉,确实是殿试那日被人偷盗遗失的。”

祁欢坐在后面的席上,冷眼旁观。

却不由的佩服起杨成廉那一家自来!

明明已经实锤一定他们的手笔,那一家人,却从老夫人宁氏到青葱少女的杨盼儿,甚至包括宫里的文妃都一样,从头到尾,一语不发,表现出来的姿态,也不露半点要将人置之死地的急切。

就仿佛——

他们当真也只是看戏,事情完全与己无关。

云峥那里恨祁欢恨得牙痒,逮住机会却准备棒打落水狗,势在必得的还要再开口……

却听得那位闲散靠在椅背上的皇帝陛下淡淡开口:“哦,此事朕知道。”

杨氏当时只觉得是心上紧绷到了极致的一根弦骤然崩裂,反噬之立抽的她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而这整个院子里,几百号人,又都大眼瞪小眼,瞬间再度安静如鸡,全都炯炯有神的看着全场最佳的人证——

皇帝陛下!

顾皇后与太子,甚至都怀疑他是作伪证了……

只有皇帝陛下的表情一直悠然闲适。

云峥愣了片刻,一激灵回过神来,有些急切道:“父皇……”

显然,他也认为皇帝是为了维护皇后,所以爱屋及乌,胳膊肘都拐到祁欢亲戚身上了。

杨青云跪在前面,面色如常。

皇帝却是自顾解释:“殿试那天吧,朕见完士子们,当日说好了要去跟朕禀报大理寺公务的祁爱卿却晚到了半个时辰,朕记得……”

事情过去几个月了,他又日理万机,故而回忆起来就有些缓慢。

说着,皇帝目光转向宴席这边,于百官丛中寻人。

祁文晏一撩袍角起身,遥遥一拜,代为说道:“是。微臣当日误了面见陛下的时辰,正是因为杨青云于宫中遗失玉佩,家里小侄女带着他前往大理寺之找臣报了失窃案。”

眼见着他们亲手导演的一场好戏,居然毫无征兆的,刚开局就不受控制的朝着这样诡异奇葩又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纵使杨成廉那一家人再是如何沉得住气,本该一个由他们运筹帷幄的局,瞬间整个局势逆转,被对方牢牢把控了,那一家子多少都有点绷不住了。

由于祁文晏提到了她,祁欢这才也整理了裙子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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