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有宗师之战?”
白含章似是有些惊讶,双手负在身后,望向同样有些诧异的纪渊,问道:
“九郎你还找了其他的帮手?”
天底下的五境宗师谈不上多,却也算不得少。
可以说,一个萝卜一个坑。
半数在六大真统,另外半数在朝廷。
那些单枪匹马的江湖散修,或是漏网之鱼的旁门左道,还有域外四尊的信众爪牙。
自从景朝破山伐庙之后,大部分都被绞杀干净。
极少数逃到关外,与化外蛮夷为伍,勉强苟延残喘。
剩下没死的,要么本领高,要么靠山硬。
像凉国公杨洪麾下的四大山人,便属于后者。
打不过那就加入,给自己找了个值得投效的好主子。
“殿下真会说笑,臣不过北衙一介百户,如何请得动宗师。”
纪渊嘴角一抽,他目前唯一打过照面、有过交谈的宗师,貌似只有钦天监正。
但是对方常年待在社稷楼,鲜少露面踏足尘世。
怎么可能为了一个记名弟子,半路拦道凉国公。
“不要妄自菲薄,纪九郎你的人脉可广得很。”
白含章眼神意味深长,仰头望天道:
“北镇抚司的敖景就很赏识你,连夜拟了公文上呈东宫,为你说了许多好话。
他虽只是四境大高手,家中却有一位女子宗师。
敖夫人又是应督主的义女,这就凑齐两位五境绝道。
“你当本宫是瓷人儿,一碰就碎?
虽然天赋比不上燕王,年纪轻轻破关晋升宗师,但本宫这身武艺也没落下。”
白含章挥袖笑道。
这位太子殿下乃是四境,开辟气海、凝练真罡。
放在外面,不大不小算个一方大高手。
“殿下,臣愿同往。”
纪渊拱手道。
眸光掠过金光侵染的半边天穹,心下有些不安。
刚听到蓝袍宦官的报信,想起适才府中并不见杀生僧的人影。
如今忽闻城外有佛门宗师拦路比斗,难免浮想联翩。
老和尚的武道境界始终成谜,初始,纪渊以为是换血大成,以一滴精血吓退人皮卷凶煞。
后来几次试探,觉得杀生僧高深莫测,极有可能是四境大高手。
“难不成……”
纪渊眼光闪烁,心思起伏。
……
……
天京城外三十里,轰隆隆马蹄如雷,杀机似潮!
“国公爷何必派人送死,这些都是你麾下悍卒,经历过生死拼杀,平白丢掉性命,岂不可惜。”
杀生僧垂首,双足立于大地。
周身十丈之内,浩荡佛光笼罩而下。
好似一口倒扣下来的铜钵,挡下一波又一波的铁血杀伐。
只见三百铁骑弓弩连射,刀枪突出,却如撞在固若金汤的城墙之上。
炸出大片血花,碎肉残骸渗入泥土,散发浓烈的腥气。
“大金刚的体魄!贼秃驴,你绝非无名之辈,何必藏头露尾!”
杨洪单手擎住龙首大枪,暴烈气机如乌云盖顶,垂落数道沉黑煞气。
所谓兵主,便是一军之主帅,执掌兵马,聚众成势,攻城拔寨。
常年累月受到万千的煞气侵染,再以兵家秘法铸炼法体、开辟外景。
自有惊人的神异!
譬如,军势加成气力。
兵过一万,气增三分。
将增一员,力强七成。
而且调遣随意,阵势变化了然于心。
乃是兵家武修梦寐以求!
至于“军神”、“人屠”之位。
另有其他效果。
古往今来,成者寥寥。
“为国公效死!”
受到加持之后,发起冲锋的披甲扈从,各个气息大涨,双目赤红。
体内的血光透发皮膜,形成浓烈成实质的汹涌烈光!
“杀!”
一声落下,百余道怒吼紧密相随。
头顶乌云盘旋,血与火相互融合,化为红黑两色。
犹如大片汪洋齐齐晃动,迸发强绝气力。
兵主的外景天地一开,百余精锐人马合一,其声势堪比千骑凿阵。
轰!
大地倏地抖动起来,好似波涛卷动,掀起滚滚烟尘。
森寒的杀机、刺目的血光、骇人的威势……一切汇聚成通天彻地的精气狼烟,悍然砸向盘坐虚空的金光法身。
如山岳倾塌!
蕴含杀生僧毕生修持的金色法身,竟然爆出大团碎屑!
好像泥雕木塑上的油漆剥落,几欲崩裂。
“老衲名姓,豺狼虎豹,不可听之。”
杀生僧单手竖起,两眼精光凝聚,似烁烁焰芒流动飘飞。
那具衰朽老迈的色身,竟然发出“喀嚓喀嚓”的爆鸣之声。
如龙似象,蕴含大力!
夯实坚固的黄泥地面,不住地塌陷沉下。
如渊似海的宗师气魄似要超天拔地,盖压十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