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黑衣僧,白玉轴,宗师何其霸烈(2 / 2)

其人言辞犀利,隐含杀伐,我不如也。

当然,玄安师兄必然远胜之。”

玄明昂首挺胸,对于被视为悬空寺新任佛子的玄安,他是心服口服。

至于凉国公提及的那个黑衣妖僧,来头可不一般。

出身小寺,学贯佛道,境界颇为高深。

年不过三十便要晋升宗师,时常出入燕王府邸,引为客卿之流。

是争夺天下佛首的一大劲敌!

“小秃驴,回寺之后,给本公捎一句话。

告诉那一心想成佛的不孝子,他老父今年过八十四岁大寿。

俗话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

寿辰的日子,让他下山见一面,断了最后的念想。

国公的爵位,他不想要,那就……交给别人了。”

杨洪闭目沉思。

他长子杨安剃发出家,遁入空门。

次子杨榷不堪大用,才能平庸。

小女儿虽有几分心思和手段,但那都是旁枝末节,成不了大事。

对于一座公侯府邸来说,实在有几分门庭衰弱。

“国公爷言重了,宗师之人寿可至两百,岂是寻常凡夫可比……”

玄明话音还未落地,就被一阵妖风凭空打断。

飞沙走石也似,一道庞大的身形按落云端,拦在这支行军队伍的面前,逼停玉辇。

仔细一瞧,赫然是一头两丈来高的青玉狮子,披散毛发厚如毡,双眼明亮似灯笼。

周身带着一团团云雾,滚滚黑风盘旋不定,拖着好几千斤重的精壮妖身。

“妖怪!”

“好大的胆子!”

“何方孽畜,竟敢惊扰凉国公府的车架!”

“……”

三百精骑勒紧缰绳,胯下蛟马暴躁扬蹄,显然是受到妖气刺激。

他们如临大敌,以极快地速度结成军阵,雪亮的刀光连成一片。

气血汇聚化为煞气浓郁的斑斓大虎,冲散扑面而来的乌黑妖风。

“我……替老爷传话,你们可不要动手!若伤我一根毛,老爷肯定会生气!”

青玉狮子见到阵仗,原本得意的心思消失干净,抖了两抖,连忙喊道。

凉国公府的扈从也太凶了,动辄喊打喊杀,还是社稷楼比较安全。

“孟玄机快半甲子没挪过窝了,跟块石头一样。

他与本公素来没什么交情,有什么话好说?”

杨洪没有睁眼,轻轻抬手,止住结成军势的精骑发起冲杀。

这些都是军中悍卒,他亲自调教出来的百战老兵。

不止换血大成,且令行禁止懂得成阵。

即便四境大高手,也抵挡不住几轮冲锋。

“我家老爷,让凉国公给他一个面子。”

青玉狮子努力想要表现几许威风,满身毛发却是飘荡不已。

“嗯?”

杨洪仍是不动如山。

“纪渊是我家老爷的记名弟子。”

青玉狮子心里害怕极了,战战兢兢道:

“老爷希望凉国公高抬贵手,不要为难。”

杨洪眼皮一跳,缓缓睁开,沉声问道:

“孟玄机那老鬼不是说,这辈子命犯七数,只能收六名徒弟,何时冒出来一个记名的?”

青玉狮子四条腿肚子抽筋也似,险些趴了下去。

“最近刚收的,没多久。”

坐在车辇外边的玄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那个纪九郎,居然成了社稷楼的内官。

还是监正的记名弟子!

有一位山河榜上名列前茅的大宗师说情……

“让孟玄机再找一个。”

杨洪罕见地思忖了片刻,摇头道:

“反正只是记名,并非亲传,是死是活也没那么重要。

纪渊杀本公客卿,他必定要死,谁也保不了。”

一语落下,重若千钧。

感受到凉国公的坚决态度,以及暴烈气机,青玉狮子吓得大气都不敢出,默默退到一边。

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它,不过是个带话的而已。

这位气势凶得惊人的国公爷不给面子,除非自家老爷下楼,否则……

“起辇!”

为首的精骑统领喝道。

未等玉辇再被抬起。

踏!踏!踏!

官道之上,响起急促之音。

一人快马加鞭,掀起如龙烟尘。

“东宫谕旨!凉国公且慢!有旨!”

片刻后,直入车辇。

“今日倒是热闹,一个又一个,来挡本公。”

杨洪嘴角扯了一扯,瞥向单膝跪地的传旨小官。

更准确说,是望着其人双手高高举起的一品白玉轴。

圣旨、谕旨,有七色五品之说。

宣封王侯公卿,皆用白玉。

一二品是黑犀牛角轴,三四品为贴金轴。

规格划分清楚,少有混淆僭越。

“本公年老体迈,旧病缠身,恕不能起身接旨。

孔二,你代本公呈上来吧。”

杨洪平静道。

“遵命!”

精骑统领翻身下马,跪地取过东宫谕旨,转而呈递上去。

处于重压之下,传信小官不敢作声,只得任由为之。

“太子也要保这个纪九郎?”

杨洪看完,握住白玉为轴、祥云锦绣的东宫谕旨,淡淡道:

“老臣不能领命,毙掉此子之后,自会去东宫请罪。

纪渊残杀本公义子、客卿,为人飞扬跋扈,目中毫无纲纪,乃是乱国殃民的祸胎。

倘若不尽早除之,恐怕要酿成大患。

太子殿下惜才,这是好事。

但也要明白一个道理,有才无德之辈,担当不了大任。”

此话一出,无论是车下的传信小官,亦或者辇上玄明和尚。

皆是脸色变化,浮现惊容。

“钦天监的面子不给,东宫的谕旨不接……朝堂又要起大风波了!”

玄明和尚有些后悔,也许他不该与凉国公同行。

如此不把太子放在眼里,志满气溢,骄恣妄为,且手握兵权。

哪怕跟圣人走得再近,兄弟情分再深,也迟早有耗光用尽的一天。

那时又该怎么办?

无人可以回答。

车辇再起,浩浩荡荡行过官道。

如血残阳即将落山,只余一线晖光。

五十里路,眨眼就过。

天京雄城的巨大轮廓若隐若现,已在眼前。

正是天色将暗未暗之际,车马通行的黄泥土路上,迎面走来一道枯瘦的身影。

脚步不停,僧袍飘荡。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杀生僧横在当中,望向端坐玉辇的杨洪,声如黄钟大吕:

“既已无路可走,何必执意往前。”

没有国公爷的命令,三百精骑并未停下。

为首的孔二抽出百炼腰刀,胯下蛟马吐出两口白气。

四蹄一纵,化为残影,高高跃起,重重踩下。

“阿弥陀佛。”

杀生僧不见任何动作,枯瘦的身形宛如定海神针,巍然挺立。

半个呼吸之后,人仰马翻,腰刀断折。

百余精骑悍然冲锋,皆是如此。

几千斤重的蛟马撞上枯瘦干瘪的老和尚,血肉几乎炸开,当场被震得毙命。

三百披甲精骑,结成军势。

汇聚而成的斑斓大虎砸向杀生僧,亦是瞬间崩灭。

短短半刻钟,三百人皆死伤殆尽。

大股血水冲刷,残肢碎肉遍地,好似修罗场。

那老和尚,仍是不紧不慢,缓缓而行,直至车辇之前。

仿佛金刚不坏的大罗汉,任何刀兵、灾劫,都伤之不得。

“横练功夫,一时看不出境界……”

杨洪双手按住座椅,青黑煞气升腾而起,眉心的竖目几欲睁开。

“事不过三,孟玄机挡驾,本公念在同朝为官的份上不去计较。

东宫传旨,本公身为臣子,也不好多说。

老和尚,你又是何方的野狐禅,敢拦本公的去路!?”

杀生僧垂首,双手合十道:

“云游四方无跟脚,丈量天下降妖魔,区区一行脚僧,入不了权者眼,过不得贵者耳。

老衲只请国公爷,退一步。”

杨洪身子前倾,眼中杀机乍现:

“若本公就是不退,你待如何?”

杀生僧面如古井无波,持钵道:

“不妨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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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咳咳,只要天还没黑,那就算早上!(嘴硬.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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