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一怒一笑,你要跟我火并?(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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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则七座,少则三座。

其下设巡骑,从兵马司中挑选,负责宵禁诸事。

点火为信,擂鼓为号,传递互通。

“你让北衙的缇骑四处拿人,搅了永定河码头日进斗金的大买卖,又连挑几座赌坊,再把黑锅甩给三分半堂。”

秦无垢两指把玩青玉瓷杯,嘴角微翘道:

“外人都说纪九郎性情桀骜,办事骄横。

我倒觉得你粗中有细,心思缜密,且惯会拱火。”

纪渊嘴角一抽。

你从哪儿看出我的粗细?

当然,这般轻佻的言语他不可能明言。

万一唤起秦无垢的龙子血脉,当即就要被反客为主。

纪渊轻咳两声,摇头道:

“千户误会了,北衙上下谁不知道我纪某人儒雅随和,本性纯良,没什么心机。”

秦无垢笑而不语,转而问道:

“你觉得这把火烧到何时,我才好出手?”

此时月上中天,寒风似刀。

恰巧一团乌云横过,遮蔽大半亮光。

月黑风高夜。

“等何云愁露面就好,让我有机会看他一眼。”

纪渊声音淡淡,任凭什么长生诀、不死药,都瞒不过皇天道图。

倘若那位二当家,真个是奇士门徒,这一把火就算没有白放。

假如猜错了,便当做北镇抚司打黑除恶,整顿天京不法帮派了。

反正这些猖狂一时的地头蛇,哪家哪户没点黑料。

仅从那位龙管事的口供来看,周笑、唐怒执掌的盐帮、漕帮一年到头。

至少会在永定河沉个四五十条人命,不知喂肥了多少鱼虾。

更别提以武行走镖起家的三分半堂,私底下解决没有上报官府的江湖恩怨,两只手都数不清。

其中的对错黑白,犹如一团乱麻。

“北衙传言你生有一双灵眼,是真是假?”

秦无垢喝完那壶温好的剑南烧春,挑眉问道。

因为龙子血脉的原因,她这几年逐渐养成饮烈酒的习惯。

借此压制欲念洪流,麻痹诸般情感。

“如果何云愁确实有问题,那便是真。

我不会看错坏人,北衙也不会冤枉好人。”

纪渊含糊以对,幽深目光落在三分半堂的总舵。

那是一座占地极广的大宅,沉沉夜色下,一道蜿蜒的火光亮起。

从后院到前堂,最后直接出门而去。

粗略一看,大约几十人。

不多时兵马司的巡骑来报,声称何云愁和雷隼联袂赴约。

各自掌管的执法堂和霹雳堂,出动百余名内炼好手。

紧接着,不到半刻的时间,七八道传信陆续送到纪渊的手上。

关于这场鸿门宴的地点,通脉武者共有多少,换血高手又有几位……

诸如此类的情报,皆被打探得一清二楚。

纪渊不由感慨,势力再大的江湖帮派,面对朝廷这样的庞然大物。

始终显得渺小无比,不堪一击。

“三分半堂和盐帮、漕帮,约在……平鼎坊的苦水铺子。”

纪渊两指捏着一封纸信,轻笑道:

“唱戏的台子已经搭好,千户有没有兴趣瞧个热闹?”

秦无垢轻轻吐息,吹熄那座红泥火炉,抬首问道:

“三分半堂共计召集两百好手,盐帮、漕帮准备更是充分,埋伏五百刀斧手。

其中不乏通脉二境、换血三境的高手,甚至以周笑缜密的心思,说不得还会请出大供奉。

你只带五十名缇骑,两位小旗,这点人镇得住场子么?”

纪渊面色如常,正色道:

“自古擒贼先擒王,底下的乌合之众不足为虑。

这三座帮派,发号施令的龙头无非是何云愁、雷隼,周笑、唐怒四人。

他们都晓得朝廷的威严,未必敢公然抗法。

就算真个胆大包天,也有千户掠阵,怕个什么?”

秦无垢双手负后,轻声道:

“这三家是天京白道魁首,多少有些底蕴,小心马失前蹄栽了跟头。”

这位女子千户叮嘱一句,脚尖轻点,身形掠空。

矫夭如电光,瞬间闪出望楼。

“那就看何云愁他到底有多少本事了。”

纪渊那双赤龙眸子忽闪一下,翻身下楼落在呼雷豹背上。

今晚特地申黑龙台的腰牌,可于城中纵马。

“驾!去平鼎坊!”

……

……

平鼎坊,苦水铺子。

此处得名,是因为一口老井。

从中打上来的水,味道又苦又涩。

但煮沸之后,用于泡茶却是极好。

故而,不少茶楼和富户都会派人早早过来买水。

苦水铺子往里走,便是将军胡同。

周笑带着几个亲信,走进潮湿的巷子。

枯竹苇塘,民宅破居,像是许久无人来过。

一座没什么人气的客栈屹立,字迹斑驳的旗子招展。

“笑哥,怎么约在这等地方?”

一位面容严肃,高大威猛的中年男子踏入将军胡同。

“何云愁主动提出。当年他和雷隼、苏孟,第一次见面就在苦水铺子的飞来客栈。”

周笑嘴角挂着一抹讥讽。

“那他是想重温故地?可已经物是人非,何必装出一副怀念的样子。”

唐怒言语耿直,眉头微皱。

“该不会有什么埋伏吧?何老二性子很阴,不像他大哥那样磊落。”

周笑缓缓摇头,眸光冷漠道:

“我已经把此处的所有居民、闲杂人等统统驱散,并且挨家挨户搜过一遍。

何云愁不是蠢人,他现在还没找到靠山,杀我等于得罪户部。

再说了,没有盐帮、漕帮的威胁,你以为三分半堂的其余人会服他做龙头大哥?”

唐怒听得不甚明白,但周笑既然都这么说了,他也就点头道:

“笑哥说得有理。”

约莫过去两刻钟,脚步声如鼓点响起。

两道身影穿过夜色,来到飞来客栈。

一袭白衣的何云愁,一身武袍的雷隼。

“周老大,唐老大,气势汹汹邀我会面,究竟有什么要事?”

何云愁嘴角含笑,声音却很冷。

“我收到风声,有人耍阴招,想把私铸钱币的黑锅扣到盐帮头上,借北镇抚司之手,杀人!”

周笑眯起眼睛,兴师问罪。

“必定是误会一场,我们与两位老大早就达成合作,歃血为盟,怎么可能暗算盐帮和漕帮。”

何云愁眸光闪烁,冷淡道:

“恐怕是另有其人,煽风点火,挑拨咱们之间的关系。

据我所知,苏孟他与北镇抚司的秦无垢秦千户有些私交。

说不得,就是朝廷……”

咻!

一道哨箭发出。

彷如火树银花炸开万道。

直接打断何云愁的解释。

哗啦!

人如潮水涌出,刀斧带起寒光。

周笑面沉如水,杀机毕露,直勾勾望向何云愁与雷隼:

“你要跟我火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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