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你追我赶,惊雷一刀(1 / 2)

“无胆匪类,乌合之众,也敢恃凶行刺?”

纪渊立足于法坛上,恍如一尊太阴星神,自有执掌生死的威严法度。

他并不去看仓皇奔逃,似丧家之犬的罗猛、扈霆。

目光落在被一脚踹飞倒在地上的灰衣小厮身上。

毫无怜悯、同情之意。

森冷杀机恰如冷风寒雪。

有股子浸透骨髓的阴煞意味。

叫人肝胆俱裂!

“你找了这么几个废物,便敢出现在我面前?真是好胆!

莫非忘记了,孤弘子他死在谁人手里?”

纪渊踏出一步,走下法坛。

滚烫粘稠的赤红光芒透发皮膜,如烈火覆身。

大团大团的浓烟雾气,蒸腾弥漫开来,掩盖挺拔的身形。

“嗬嗬……纪九郎。”

那个生得瘦弱,瞧上去老实本分的灰衣小厮双手撑地,肢体僵硬的支立起来。

他摇晃脖子,灰白眸子闪烁疑惑之色。

“你真能看穿肉身鼎炉?不对、不对,没道理!

钦天监,大宗师都瞒得过,为什么骗不了你?”

听见纪渊提及“孤弘子”,余东来轻叹一声,放弃继续伪装的打算。

黑龙台、兵马司、玄武卫,朝廷之内。

关于这一起案子,各份卷宗上,只写了“蓝弘”、“蓝茂文”。

孤弘子此人,对于北镇抚司的百户而言,仅是天机十二楼的在逃余孽,与万年县扯不上丝毫关系。

他的名字,不应该出于纪渊的口中。

这说明,孤弘子早已暴露。

“我们蛰伏几年,甚至明目张胆踏进黑龙台,在圣人脚下搅弄风雨,始终都未出过差错!

偏生撞到你这个异数,让孤弘子露了相!”

余东来双手笼在袖中,言语里充满惋惜与愤恨。

他本以为把孤弘子放进北镇抚司,是一步妙棋。

却没想到,导致了万年县这个苦心经营的巢穴被破。

“本大人生来便有一双灵眼,可看破阴阳两界,九天幽冥——难道这种事也要跟你说?”

纪渊嘴角勾起,戏谑以对。

“辽东的军户,太安坊的纪九郎,我和孤弘子不晓得你的本事,低估了……”

余东来摇头道。

他金蝉脱壳之后,附身于家丁张虎。

本来打算就此逃出万年县,可是玄武卫来得太快。

三千铁骑,精锐之士,披坚执锐,瞬间将方圆五百里围得水泄不通。

余东来无奈之下,只能冒险找上扈霆借尸潜藏。

之后的发展,完全出乎他的猜测。

纪渊新官上任三把火,非要彻查育婴堂惨案,还把扈彪捉拿下狱。

拔出萝卜带着泥,再继续往下追溯,

天京城、大名府,那帮购过子母血河大丹的将门权贵。

恐怕都得被牵连!

自己的身份迟早也要暴露!

这才有了这场纠结多方的雨夜刺杀!

原因无他。

余东来、扈霆已经被逼得无路可走。

纪渊便如一头拦路虎,横亘于前。

若不解决此人,后面的难关根本度不过去。

只是……如今看来,俨然成了打虎不成反被其伤的尴尬局面。

“我真的很好奇,你一个无依无靠,没个师承的泥腿子,从哪里学到的三阴戮妖刀?

宗平南人在招摇山,你出身辽东,两人天南地北,应该毫无瓜葛才是!”

余东来望着杀机冲天的白蟒飞鱼服,无比认真问道。

“不瞒你说,纪某人从小天赋奇高,习武全凭自悟。”

纪渊轻声回答。

“呵,你若真是这等天骄种子,早就被六统三教收入门下了!

余东来显然不信,三阴戮妖刀出自玄天升龙道。

其祖师曾是玄洲首屈一指的大宗师,只差一步便能问鼎神通。

所创出的八大秘法,皆是威力无穷、妙用无方的上乘武学。

怎么可能被人轻易自悟!

“真话往往无人相信。”

纪渊神色平静,顿住脚步。

“藏云居内,扈老七的白蜡大枪,方谦的飞轮连弩,

都奈何不了你纪九郎,换血之下,已然无……”

纪渊懒得听人恭维,眉宇含煞,大拇指推刀出鞘。

锵!

金铁之声颤鸣滚动,震荡不休。

藏云居内的漫天风雨,霎时偏移,似一匹歪斜的珠帘幕布!

气流如闷雷炸响,仿佛龙吟虎啸的雷音呼喝,直有震慑心神的莫大威能。

登时,那袭白蟒飞鱼服的衣角卷起,衣袍鼓涨。

刹那间,纪渊的脊柱大龙弯成一张弓,体内筋肉拉响,发出清晰的“咯嘣”脆响。

只这一个弯腰动作,可怖的气力迅速积蓄,好似大坝拦江。

尔后,猛然拔刀。

如洪流决堤!

哧哧哧!

余东来眼前一亮,看到一片奔涌烈火飞掠而过!

雪白刀光乍亮乍灭。

一息之内,灰衣小厮的人头落地。

枭首!

血如泉涌!

“余东来……你是余家庄暴毙而我的少庄主?

真有意思,好好地不做人,偏生要当鬼!”

纪渊微微一愣,眸光忽闪。

他翻看过万年县的各类卷宗,身为本地第一豪族的余家。

真正败落之始,就是从余东来早夭过世开始。

这位少庄主早早过世,林盈袖一个进门没多久的寡妇,哪里撑得起这么大的门户?

险些没被其余几房瓜分家产,吃干抹净。

若非蓝茂文……

原来如此。

自己假死脱身,扮成管家投入余家为奴。

幸好你妻子是个贞洁烈女,否则少不了一波夫前目犯,甘当牛头人。

思绪一放既收,纪渊眸光深邃,皇天道图映照命数。

【余东来】

【命数:还阳(灰)、非人(灰)、不死药(灰)、命犯太岁(灰)、抛妻弃女(灰)、阴魂坚固(灰)、奇士门徒(白)】

“……亏得天运子大放厥词!他的还阳秘术,天底下无人可破!

笑话,真是笑话!北镇抚司一百户,都能叫破我的跟脚!”

果不其然,灰衣小厮只是鼎炉。

头颅斩断之后,一团浓郁黑云从脖颈伤口喷出,发出尖利长啸。

余东来的阴魂修为应当比孤鸿子强出不少,其人所化的鬼脸凶恶,栩栩如生。

滚荡窜动之际,刮起寒彻阴风。

豆大的雨滴,瞬间凝结成颗颗分明的冰粒子。

真个生死相斗,通脉二境的武者未必会是对手。

“你倒也狠心,故意挑选余家作为设局之地,宁愿舍弃妻女的性命,也要杀我。”

纪渊眉毛一挑,右掌持刀。

第三条气脉勾连上下,贯通内气。

手臂、心口、脐下三寸,犹如水火相济、龟蛇盘结,催生出沛然无匹的强横力道!

灌注于利器级别的绣春刀上,腾起层层赤红血光,犹如火刀!

“纪九郎,你坏了我等大计,从今以后再也过不了一天安生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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