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九十七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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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婉青是半夜惊醒的, 睁眼同时, 只觉得腹部一阵阵抽痛, 好在很轻微。

其实, 临近产期以后, 她腹部偶尔总会有些微微的坠痛感, 经历过头次的一惊一乍, 她现在已经淡定了。

所以这次,她依旧安静等待着,等在这波疼痛过去。

一双健臂从背后拥着纪婉青, 除了眨了眨眼睛,她没有动弹。因为高煦惦记着她母子,近来的觉尤为轻, 稍有动静立即会睁眼。

她现在夜里总要起夜一两次, 他白日操劳,晚上睡不好, 虽依旧精神奕奕, 但谁家的男人谁心疼不是?

约摸过了一盏茶时间, 痛感消失了, 纪婉青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可是这回, 却与以往有些不大一样,没等她睡着, 又一波疼痛骤起。

这波疼痛强烈了许多,纪婉青一怔, 随即便觉下身一热, 有湿润从双腿间汩汩而出。

羊水破了。

几乎是瞬间,她便明悟,“殿下,殿下!”

头次遭遇这事,纪婉青有些慌张,她急急唤着身后的男人。

怀中妻子刚一动,高煦便睁开眼,他眼神清明,不似刚刚之睡梦中醒来,“腾”一声坐起,他急声道:“青儿,怎么了?”

说话间,他不忘替她掖了掖被角。

“殿下,我要生了!”

虽早有心理准备,但高煦此刻的心跳还是急促起来,好在他历惯大事,定了定神,“好,青儿你忍忍,孤立即唤人伺候。”

他声音很稳,安抚了纪婉青有些慌乱的心,她点了点头,安抚道:“殿下莫要担忧,还要一些时候,孩儿才出来呢。”

高煦颔首应了,也不多说,立即扬声唤人。

说话间,他已翻身下了床榻,回身用锦被密密将妻子裹好,连人带被抱在怀里,起身往外面行去。

古代认为妇人生产污秽,即便是皇后之尊,也不能待在正房里屋生孩子的,需要另辟一产室,生产坐月子都在此处。

太子妃头胎万众瞩目,纪婉青完全没有违规操作的打算,因此,早早便让何嬷嬷领人收拾好了产室。每天检视,并日日烧过地龙,好教其不沾染上丝毫寒气。

正房一声令下,清宁宫早已灯火通明,大家准备了好些日子,各司其职,一切忙而不乱。

高煦步伐稳健,抱着妻子出了正房,快速往产房行去。寒冬腊月,外面飘着雪花,他有些担忧,低头问道:“青儿,可冷?”

“不冷。”

他出门前,又用大毛披风在锦被外裹了一层,暖烘烘的,纪婉青一点不冷,反而秀眉轻蹙看他,“殿下怎么也不穿好衣裳再出门。”

高煦出门,自己并未披上衣裳,身上仍旧穿着月白色的薄绫寝服,他闻言只道:“孤不冷。”

夫妻说这两句话的功夫,已经到了产房门前,他直接抱着妻子,往里头行去。

皇宫一切讲究规矩,连产室也不例外。按规定,太子妃这产室,是要设在后殿正房稍间旁的耳室。

耳室,顾名思义,它不大,相对于正殿而言,可以说是很狭小。高煦很不满意,当时立即就说要换地方,还是纪婉青制止了他。

耳房确实小,但只是相对正殿而言罢了。实际上它还是一个将近二十平的独立屋子,专用于生产坐月子,也不能说很委屈。

毕竟皇后生产,待遇也差不了多少,实在没必要标新立异。

何嬷嬷领人仔细收拾过,高煦亲自看过几次,见虽地方小些,但其它都极不错,这才点头同意了。

现在他抱着人进了门,绕过屏风行至床榻前将人放下,不等他多说什么,紧跟其后的何嬷嬷已上前福身,“殿下请放心,此处由奴婢等伺候即可。”

高煦环视室内一眼,见一屋子宫人稳婆因为他的存在,个个拘谨,他只得点了点头,“好生伺候。”

他回身嘱咐妻子,“青儿,你莫要惊慌,孤就在外头。”

“好。”

纪婉青忍疼,仰脸对他一笑,“外面冷得很,殿下记得多穿衣裳。”

高煦“嗯”了一声,只得松开手,被请了出去。

张德海已经捧着衣袍斗篷等物,候在外面了,一见主子出门,忙抖开衣裳,伺候穿衣。

高煦心不在焉展臂,视线不离产室,房门“咿呀”一声合拢,他心提起,剑眉蹙了蹙。

*

再说产房里头的纪婉青,目送夫君出了门,她白皙光洁的额际已沁出一层薄汗。

何嬷嬷忙绞了热帕子上前,一边给她抹了汗水,一边分神指挥屋中诸宫人婆子。

稳婆们上前福身见礼,为首一个恭敬说道:“请让奴婢等伺候娘娘。”

这些稳婆名义上是内务府送来的,实际上是高煦在他的心腹里头反复甄选,背景查了又查,确保手艺纯熟,忠心不二,这才放进清宁宫的。

纪婉青睁眼,忍疼点了点头,“劳烦诸位了,等孩儿诞下,本宫重重有赏。”

“奴婢等谢娘娘。”

稳婆们既然领了这差事,性命身家就已经跟大小两位主子连在一起了,自然会尽力而为。

场面话说了两句,接下来,就有条不紊地忙碌开了,稳婆探了探,喜道:“宫口开始开了。”

这是大好事,产妇羊水破了,宫口当然开得越早越好。若是迟迟不开,还得喝催产药,以免孩儿闷在里头出不来。

太子妃是头胎,稳婆以为还得熬上一阵子,没想到这般顺利,她欢喜道:“小主子大约很快就出来了。”

在场大部分都是有经验的妇人,大家闻言喜上眉梢。

理论知识,纪婉青还是了解过的,闻言心中一定,她不忘吩咐何嬷嬷,“嬷嬷,你打发人告诉殿下,就说一切顺利。”

忆起方才连衣裳都忘了披的高煦,她心中甜丝丝的。

“好,好,娘娘只管安心,老奴马上使人出去。”

“嗯。”

很快,纪婉青就无暇分神太多,因为宫口顺利打开,就意味着宫缩一阵紧过一阵,疼痛感快速攀升。

其实确切的说,应该是酸疼。酸到极致产生的疼,胀到极致产生的疼,难以形容,也难以忍受。

她很想大声呐喊,以宣泄一二,可惜知道不能,只能咬牙苦忍,好积攒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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