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甜(1 / 2)

众目睽睽之下,静王被几个金吾卫押解着走进来,为首的金吾卫还朝太子咧嘴笑了笑。

“陛下。”苏后在隆丰帝耳边小声道:“有什么事,待祭祀礼结束以后,由大理寺与宗人府来审查,今日先把他们关押起来,你意下如何?”

静王再不成器,那也是皇家血脉,在文武百官面前闹这么一场,丢脸的还是皇家。

隆丰帝怒不可遏,他甚至不敢去想,若今日不是玖珠站在皇后身边,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他冷冷地看着跪在面前的三人,良久后闭上眼,疲惫地叹息一声。

“父皇。”云渡卿伸手扶住他的手臂:“儿臣第一次带您的儿媳参加芒种祭祀礼,您不可能半途而废。”

“先把这些人押下去。”隆丰帝再次睁开眼,眼中已经一片清明:“祭祀礼继续正常进行。”

“玖珠。”苏后把掌心的桃木葫芦递到玖珠手里:“帮母后把这个系好。”

“这是……儿媳给母后雕的那个桃木葫芦?”

桃木葫芦带着苏后掌心的温度,玖珠屈膝认真地替苏后系好,笑着仰头问她:“母后很喜欢这只葫芦?”

苏后弯腰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扶起来:“这是你亲手做出来,为我挡煞的好东西,我很喜欢。”

“母后喜欢就好。”

云渡卿站在旁边,默默伸出手,借着宽大的袖摆遮掩,把玖珠另外一只手牵住。

注意到儿子的动作,苏后笑出声,她松开玖珠的手,转身走到隆丰帝身边。

两人回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太子与太子妃,隆丰帝伸出手,苏后把手放到了他的手心。

帝后二人,再次踏上了祭台。

祭台之上,太子妃青丝飞舞,可是无人说她姿态不雅。

礼官在书页上,记下了几句话。

明氏有好女,貌若明珠,帝后喜之,与太子亲。隆丰十六年芒种,拔簪勇救帝后,以身护之,忠孝两全。

尽管闹出一场荒唐的皇家刺杀案,但是祭祀礼后,在场所有人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努力营造着五谷丰登的热闹。

暖阳下,云渡卿换上一身短打劲装,挽起裤腿,手里拿着秧苗,像模像样的插起了秧苗。

“殿下。”玖珠换了一身窄袖水色束腰裙,满头青丝编成简单的辫子,仿佛荷池中才长出尖角的嫩叶,谁见了都要心生出几分喜爱。

她站在田埂边对他挥手,似乎格外钟爱她的阳光,为她多渡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云渡卿直起腰,怔怔地看着她。

闻着泥土的芬芳,晒着暖洋洋的阳光,看着鲜活微笑的她,难以言喻的满足感,毫无预兆地涌上心头。

她总说,他是最好的殿下,是从天而降的仙男。

其实她不知道,她才是跌落他心间的小仙女。

那日初见,别在她发间的缠枝钗在闪闪发光。

她在他眼里,也在发光。

再后来,她眼中的他,也总是变得那么的闪亮。

“来。”他走到田埂边,朝她张开双臂。

她毫不犹豫扑进他的怀里,踩进这片能够孕育出无数粮食的淤泥中。

“传说,新婚的男女若在芒种节那日,互相为彼此点上良田里的淤泥,就会受到上天的保佑。”他伸出沾了泥的食指,在玖珠额间轻轻一点:“愿上天保佑我们家的明小猪永远都被阳光照耀,平安喜乐,不为忧哭所恼。”

话音刚落,他的额间也被点了一下。

“也愿我家殿下无病无灾,长寿安康。人不离,月常圆,吉吉利利,万事顺意。”

两只沾了田泥脏兮兮的手牵在了一起:“还愿天下太平,歌舞升平。”

树荫下,隆丰帝看着田间的一幕,对站在身后的明敬舟道:“当日朕怀着私心让玖珠做了渡卿的王妃,玖珠跟渡卿在一起后,助他良多。”

“陛下,小女长于乡野,性格天真,幸而有陛下与皇后娘娘体谅。”明敬舟拱手一揖:“微臣对她疏于教导,让陛下见笑。微臣才微力薄,不堪辅国公之位,请陛下收回恩典。”

“爱卿何出此言?”隆丰帝转身看向他:“明家满门忠良,朕都明白。”

明敬舟沉默下来。

“这些年,朕有愧你们明家。”隆丰帝拍了拍明敬舟的手臂:“朕亏欠你们。”

“陛下乃千年难得一遇的仁德之君,得遇陛下,乃臣等之幸。”明敬舟作揖到底:“千里马常有,伯乐却不常有。士为知己者死,陛下给予了明家最大的信任,明家愿为陛下肝脑涂地,护天下太平。”

君臣二人,谁也没有提玖珠师父的事。

帝王从未对明家生出过猜忌之心,而明家也懂得珍惜帝王的这份信任。

因为玖珠师父的身份与来历,并不重要。

“看看这些小辈。”隆丰帝指向田间,不知何时,怀王与安王夫妇也都进了田间,互相拿着泥巴扔来抹去,毫无皇家仪态可言。

明敬舟侧首看了眼帝王脸上的笑意,也跟着笑了起来。

当他看到太子把女儿护在怀里,后背上全是淤泥时,眼中的笑意更甚。

芒种节过后,京城里那些本就苟延残喘的世家,终于轰然倒下。他们干过的桩桩件件恶事,全都被翻了出来。

越是腐朽久远的家族,酿过的恶,造过的孽就更多。

被关在牢中的杜青珂,听着这些世家最后的下场,快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那些整日游走在世家里的,早已经不是人,而是腐朽的,披着世家子弟皮囊的怪物。

他看着牢门外的云渡卿,笑声顿止:“太子殿下是来感谢我,帮你除掉一个别有用心的兄弟?”

“啧。”云渡卿往椅子上一坐,反问:“你以为,孤需要?”

“是我想错了,太子确实不需要。”隔着牢门,杜青珂看着云渡卿:“或许有些人,生来就受到上天厚爱,次次都能化险为夷,太子殿下就是这样的幸运人。”

云渡卿把玩着腰间的桃木雕件,不置可否。

这个桃木雕件,是他厚着脸皮跟明小猪讨来的。母后都有的东西,他这个做夫君的,怎么能没有?

“殿下可想听听,我这些年推翻世家的计划?”想到那些世家,一个个都倒下,杜青珂脸上露出快意的笑。

“孤不太想听。”

杜青珂脸上的笑容僵住。

云渡卿生来就不是让别人称心如意的善心人,他懒洋洋地站起身:“等我下次想起你,再来听你讲故事。”

“你也别急,反正你会在大理寺天牢关一辈子,总能等到孤心情好的那一天。”说完,云渡卿转身就走。

他没有兴趣听一个意图派人刺杀他母后的人,讲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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