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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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燚住院住到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尤其是面对医生护士的责骂,他一句不敢反驳,乖乖配合检查和治疗。

回到医院后,任燚知道自己的麻烦解除了,看守他的警察也撤走了,不知道现在鸿武分局正在经历怎样的腥风血雨,他都可以想象赵大队长和这个空降的郑培会怎么斗法,他不就是其中的一枚卒吗。

很多事这两天他都想明白了,原来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陪他们演了一场戏。黄焰早就被抓住了,宫应弦利用X教成员彼此之间几乎不见面的特点,让同事去做了卧底,从酒店就已经开始演,用白焰这个饵,钓出一直隐而不露的紫焰这条大鱼,同时故意展示己方的破绽,吸引一直在暗中阻扰他们翻案的人趁乱出击,还能让宫应弦和邱言不受警队条条框框的限制去做很多暗地里的工作,可谓一箭三雕。

到时候真相大白,一切都是为了办案的不得已之举,最终收网成果斐然,据说连炽天使在中国境内的一些非法成员都抓捕了,即便办案过程中有些不合规的地方,将功补过,上面又能追究多少。

宫应弦把前前后后都算计到了,大概唯一没算计到的,就是他的执着,是他执意要跟踪岳新谷去酒店的,也是他执意要跟踪宫应弦到仓库的,于是宫应弦将计就计。

宫应弦似乎没做错什么,作为警察,保密工作也是职责之一,所以,只能算自己倒霉?偏偏卷入事件之中,偏偏有不得不帮宫应弦的理由,无论是为了宫应弦、为了宫飞澜、为了自己的兄弟、还是为了正义,偏偏有利用价值。

任燚觉得自己实在太可笑了,每当他想要全心信任宫应弦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从没有得到宫应弦的信任,而只要有一个足够正确的理由,在宫应弦眼中,他的感受就是微不足道的、至少是可以被牺牲的。

他不知道宫应弦能不能想象,同时背负着被最爱的人背叛以及害死自己的朋友,是怎么样的心情,而宫应弦并不在意把他推进这样的黑暗中,事后再若无其事地把他拽出来,告诉他——“骗你的”。

还有很多任燚想不通的地方,他也不想去想了。他从前觉得这个案子与自己息息相关,因为他喜欢宫应弦,因为这是他爸爸当年参与过救援的案子,他慢慢觉得宫应弦的使命也变得了自己的使命,他必须帮助宫应弦抓住凶手,查明真相,可清醒过来后,他发现,自己真的被洗脑了,这案子跟他有什么关系?宫应弦一面利用他查案,一面对他遮遮掩掩,用完就丢,连宫应弦都清楚,这个案子确实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所以那些疑点,他一点都不想再去废脑筋,他要尽快养好伤,他还想回中队。

只是,告诫自己不要想案子,任燚却无法不去想他和宫应弦之间的种种,那些甜蜜的回忆烙印在灵魂深处,怕是一辈子也无法抹去,同样,过去几天发生的事也令他终身难忘。这些矛盾的思绪在他胸中反复纠缠,他觉得自己从不曾这么伤心过,仿佛一腔热情被一头摁进了冰水里,怎么都暖和不起来了。

这几天来访的人,任燚都给拒了,无论是宫应弦,还是曲扬波,还是别的什么人,他谁也不想见,他必须给自己一些时间,雕琢好一副面具,才能面对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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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医生终于批准任燚出院了,曲扬波来接的他。

一照面,俩人均有些尴尬,然后又因为对方脸上的尴尬而感到滑稽,最后不禁相视笑了起来。

这一笑,他们顿时又找回了彼此间熟悉的感觉,均是暗自松了口气。

曲扬波调侃道:“在鸿武医院办卡了?”

“嗯,至尊钻石VIP,住十天送两天。”

曲扬波笑骂道:“滚JB蛋,你这个不要命的傻B。”

“我怎么不要命了,我特别要命。”任燚一把搂住曲扬波的肩膀,“没看着你娶妻生子,爸爸我死不瞑目。”

曲扬波做势拿拳头撞了一下任燚的下巴:“你就是看我现在不敢打你,你放心,这顿打咱们记上,以后一起还。”

曲扬波帮任燚提着行李离开了病房,住院手续都办完了,俩人径直往停车场走去,可是还没走出医院大门,已经看到了等在门口那个高大的身影。在人来人往、行色匆匆的医院里,那个有着天神般绝色皮囊的人,带着一身完全不属于这个空间的稳健和从容,在等待着他们。

仅仅是见到宫应弦,任燚已经觉得心脏刺痛,同时又生出奇异的想法,这才是宫应弦啊,永远干净、贵气、不染凡尘,那个满身血污的、狼狈不堪的、脏兮兮的人,哪里是宫应弦呢,宫应弦为了演戏能付出到那个地步,属实不容易。

宫应弦看到任燚,摘下了口罩,朝他们走来。

曲扬波叹了口气,都有些腻歪俩人之间的恩恩怨怨了,他道:“要不我在车上等你。”

“不用。”任燚道,“走吧,我想尽快回中队。”

宫应弦的神色有一丝局促,他低声说:“任燚,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任燚非常平静,既无愤怒,也无怨怼,仿佛之前的一切也不曾发生,只是用一种对待熟人的态度对宫应弦说,“有人接我。”

“我想跟你聊聊,我有很多事要跟你解释。”宫应弦的眼眸深邃如海,璀璨如星,里面满满的,都是任燚。

“不用了。”任燚却始终没有正视宫应弦,仅仅是匆匆扫了他一眼,“我理解你,办案挺不容易的,希望你们能早点抓到紫焰。”他推了推曲扬波,“走吧。”

宫应弦一把抓住了任燚的胳膊,他设想过无数种任燚面对他的态度,也许是激愤的,也许是冷硬的,就像上次一样,但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淡漠得好像他们过去的一切——无论是好的、坏的,都没发生过一样,这让他心里更慌。

任燚看了一眼宫应弦的手,低声说:“我刚获准出院,还不太舒服,想尽快回中队,有什么事,下次再说吧。”

宫应弦如鲠在喉,慢慢地、慢慢地松开了手。

任燚拉上曲扬波,往停车场走去。

上了车,曲扬波偷偷睨了任燚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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