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封家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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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文远构思信该怎么写。

他其实比较理解自个老子,特别是尚文远自己的一番社会阅历。明白自己性子跳脱的父亲,是一个不甘窝在山村里面做一个整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土里刨食的这么一个老实农民。

记忆里的父亲,其实对家人挺好,至少听母亲晏华讲过。父亲在家里,是很勤快能干的,而且很爱干净,每天都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也能做得一手好菜。母亲生小孩的时候,家里事情也是他一个人做。

尚文远家里政治成分不好,父亲尚瑞达读完高小,种种原因,没能继续。原本到16岁时候,是可以参军的,而且那一年还是空军招兵。他文化、身体考核都达标,马上就要入伍了。但被村里的一个老对头举报,说成分不好。结果武装部一核实,发觉档案有造假的成分,就把他给退了回来。

可能就是这个经历,让尚瑞达一直郁郁难平。直到国家开始改革开放,他也就借机出去闯荡,也是看着家里贫困,想出去凭借自己本事,混出个名堂,再回来。但正如那时候许多出去闯江湖,却失败的人一样,机遇不同,选的路也不对,再遇上那么个女人,不完蛋也差不多。

想到这些,尚文远准备以自己的一些经历,当然,是以看报纸分析为名,把父亲给吸引回来。

父亲大人膝下:

自去岁冬月,接父家书,距今已半载有余。家人获悉父亲健安,皆欣然不已。

然去岁至今,家里诸事繁冗,全母亲一人担负,加之儿顽劣,今春又为母亲再添累赘,小腿肿胀,疑有截肢之险。家本清贫,求诸众亲无门,惟变卖粮产,筹得些许银钱,始赴万川求治。每目及母亲鬓边白发,心伤悔恨不已,惟日日祈父早归,还家团聚。

父别家已逾两载,江湖路远,且波诡云谲,应知行事艰险。父之行事,本不容儿置啄,然遍观报纸,兼每日听取广播,偶有所得,叩呈父前,为儿拙见,以博一笑。

今之时代,乃从未有之变局,大魄力者,行商搏浪,皆有可为。然父白身入海,身无余子,必曾思虑何事可为。据母亲所言,父自小聪颖,且善言辞,此父之所长,运用得当,当大可作为。

儿曾观父家书,知悉暂存身于潇湘,湘之地,本不为改革之前沿,较之京、沪、广,信息闭塞,机会渺渺,曾听人言:高度决定视野,角度改变观念。父立于全国之高度,再观周界,会否觉然潇湘之地,实不可为?

儿偶观史书,任一时代之变局,先行者,莫不以思想、文化始。新中国伊始,至现今,其间动荡已有二十余载。百废待兴,人心思静,自四年前始,书刊出版已然恢复。儿观泱泱中国,文化、思想久驰,此其一大际会。

儿已有全盘之腹案,若父相助,必成事有期。

又,儿与母亲现已至万川,幸得舅父同年余叔、竹婶倾力照应,又有童叔关照一应医治事宜。诸位尊长之大恩,衔草难报,所幸儿尚年幼,尊长厚恩尚可日后徐报,儿必不敢忘。

若父怜爱,鸿雁送达之日,即返万川,多则三四日,必不误父之大计。一家团聚,亦可共商来日生计。

至此,书不尽意,恭淆金安!

儿小远叩禀

差不多花了半个多钟头,一封信就写好了,等晏华回来,问明寄信地址后,就可以发出去。

余舒同见小文远差不多写完了,就抱着小家伙回到沙发上,把水递给他,顺带着就把信拿过来瞧瞧,看看这给了他很大震撼的小家伙写了些什么。

竹凤英也靠过来,一起看。

信不长,五、六百字,很快读完。两口子震惊之余,却是被字里行间所包含的情感所感染。

余舒同这么一条汉子,也被弄得心里酸楚。仰起头,不让眼泪落下来,过了老长时间,用大手搂着小文远的小脑袋,轻轻揉动。嘴里却愤懑的骂出声来:“你这老子,狗日的……狗日的……”

这次竹凤英也没管丈夫的污言秽语,她早都哭成了个泪人。

“多好的孩子,怎么狠得下来心……”

尚文远这时候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在两个大人的怀抱下,真切的感受到那种久违的温暖。

在三个人沉默中,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还伴着余文那清脆的声音,却是晏华二人买东西回来了。

竹凤英擦了擦眼泪,去开了门。

余文和晏华一看,竹凤英红红的眼睛,不由大惊。晏华吃惊的是,是不是自家儿子闯了什么祸。而余文则是吃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她可从来没看见老妈哭过啊。

余文心里想什么,就直接问了出来:“妈,你这是咋了?怎么还哭了?”

竹凤英摇摇头,待二人进得门来,才对晏华说:“你生了个好儿子啊,小华妹妹。”

咯噔一下,晏华心里一惊,果然是自己儿子惹了祸。不由对正坐在沙发跟余舒同靠一起的尚文远喝道:“你个狗东西,又闯什么祸了?看不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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