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天人永隔黄泉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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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柔弱的宋夫人,面色苍白,甩脱扶着自己的侍女的手,无视着周围无数双眼睛,缓慢却坚定地走向郁骥和步莲华。.l[]

像是护崽的母鸡一样,玉笙烟径直走向郁骥,伸出手,用力推开他手中的剑。

他们这一对曾经的恋人,已经有近二十年未见了。

再见面,却仍是只有仇恨,和复杂的情感交织。

“宋夫人,别来无恙。”

郁骥率先出言相讥,“你的女儿,果然很美……”

顿了顿,他故意提高声音,好让所有人都能听见。

“也很下作,你不知道么,她可是我手下最好的杀手,可是你知道她怎么杀人么?哈,她靠的是她的脸,她的嘴,上面的,下面的……哈哈哈哈……”

他故意用最肮脏的字眼,最狂妄的笑声,来试图击垮面前的女人。

“啪!”

“娘!”

清脆的声音响起,动作太快,如果不是那声音,众人都以为眼前的一幕,是幻觉不成?

玉笙烟哆嗦着,右手还来不及收回,停在半空。

力道之大,郁骥的脸,被打偏。

“哈哈哈哈!”

阴森森的笑容再次响起,郁骥难以置信地盯着玉笙烟,咬牙切齿道:“你敢打我?!”

长剑一偏,这一次,指向的是玉笙烟的胸口。

“我倒要看看,这一次,是你的手快,还是我的剑快?!”

毫无惧色,女人扬起脸,对上他嗜血的眼神。

“我这一巴掌,是替我的女儿打的。郁骥,你从未尽过一天做父亲的责任,却又在她小的时候,将她掳走,如今你又这般下作地侮辱她,你简直不是人,禽兽不如!你根本不配做芙儿的父亲!”

玉笙烟红着眼,说到最后,禁不住泪水涟涟,口中恨恨。

天地间,似乎一下子寂静了。

有风吹过,四季常绿的松柏,发出唰唰的声音。

一切灰飞烟灭,周遭寂静如死。

似乎也被这忽然而至的死寂惊吓到,一只鸟儿,惨叫一声,扑打起翅膀,惶然地飞走了。

广宋山上,晴朗了多日,此刻,又开始下雪了。

那雪,下得不急,不徐,只是每一片雪花,都出奇的大。

每一片,都是完美的花瓣形状,似乎是到了生命的终点,无限风华,都在刹那绽放。

刹那,也是永恒。

“娘,你说什么?”

很轻,很轻的声音响起,少女眼神木然,用几乎要冻僵的双手,扯了扯身边的妇人。

玉笙烟转过头来,已经冷静下来的女人,用尽量平稳的语气说道:“芙儿,你听见了,郁骥,是你的亲生父亲……”

她好像什么也听不见了。

她能看见,娘的嘴巴在动,好像是在说着什么,可是,她已经听不见了。(www..l)

僵硬地转过颈子,她看见,男人同样显露出惊愕的神情。

原来,不知道的,不是我一个人。

环视四周,大家的神色,都是那样的古怪。

她一一扫视过众人,将郁骐、郁骁、芈闲鹤等人的神情,都收入眼底。

然后,她轻轻笑了。

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雪,她看得仔细,笑得开怀,甚至连细白的牙齿都露出来。

“又下雪了,娘说,我出生的那天,就下雪了呢……”

说完,她再也不顾玉笙烟和郁骥,慢慢挪动身体,向岭台下方走去。

因为站得太久,她的膝盖已经不听使唤了,走得很慢。

玉笙烟“啊”一声,想要去拦住她,却被身旁的芈闲鹤阻挡下来。

“宋夫人,她已经听不进去了,你叫她一个人静一静吧……”

望着那娇小脆弱的身影,芈闲鹤低低地劝着。

唇|瓣已经被咬破,血腥蔓延了唇|舌间,步莲华口中不断喃喃:“下雪了,真好,好……”

天空中传来粗哑的低嘎声,嘎……嘎……嘎……

步莲华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到了一只黑漆漆的山鹰,在空中盘旋,向着她俯冲下来,不停地鸣叫,悲哀,焦急,伤痛。

“是……山鹰啊……”

她伸出手,摸着黑鹰背上粗|长闪亮的羽翼,失神的眼珠动了一动。

云翳呢?

想到云翳,她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融化,露出一层柔软来。

是啊,还有云翳,他说,他爱我。

他说,矢志不移。

她慢慢暖起来,想要笑出来。

云翳说,小仙女,你笑起来,真好看。

我笑给你看,好不好?

一片死寂的岭台,忽然,异动传来。

新的一批黑衣人涌来,潮水一般,他们动作极快,瞬间在原来的包围外,又重重围上一层。

在人群中,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

“郁骥,虽然你胜了宋家,可是,你未必能够胜了我。今日起,泰岚大陆的江湖不败,可以成为历史了!”

雪,簌簌落下。

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着那天神一般的男人。

是啊,她忘了,那个男人,最喜欢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前来,只是为了坐山观虎斗,一旦郁家和宋家都受到重创,放眼泰岚大陆,整个武林,就好像塌了天一样。

原来,原来无论是对谁,她,她都是一厢情愿。

一厢情愿地相信,一厢情愿地爱……

好傻,好傻。

忍了许久的泪,还是怯懦地滴了一滴,划过眼角。

缓缓阖上眼帘,她嘴角的笑意却蔓延着。

不用背负重任,不用看人眼色,不用刻意讨好,不用虚与委蛇。

真好,真好。

天与地,只有风和雪。

呼啸而过,那只鹰看看步莲华古怪的脸色,缩了一下脖子,抖抖毛,缩在一块背风的石头后面。

冷的雪,冷的风,冷的血。

一口血,溅出点点红,鲜艳如二月梅蕊,三月桃瓣。

二月绀香,三月桃良,很快便是好时节,可她等不到了。

已经崩到极限的身体,忽然好像不听她的心声了。

她想要抬起手,可是好重,抬不起来。

她想要呼喊,喊娘|亲,喊自己,可是,嗓子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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